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情敌们找我表白肿么破》作者:顾辞山 文案 陆从之做了一场春秋大梦 他发现这貌似是一个预言梦 他试了试 发现那个梦不止能预言 还能触发系统 【天雷滚滚烂梗系统】 陆从之表示 自从有了系统,他的情敌们画风都不对了! 又名#壮士,干了这碗烂梗# #世界上最长的路就是套路# #系统发布的任务总是特别怪# #抖抖抖个不停啊抖抖抖# #万万没想到,情敌变基佬# 排雷预警: 1.此文小段子,蠢山不持久 2.由于文章设定问题,绝对会大量撞梗,如有雷同,那就雷同 内容标签: 系统 宫廷侯爵 江湖恩怨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从之,孔傲 ┃ 配角:魏世臣,拓跋峰 第1章 梦境成真   做了个梦   陆从之做了个梦。   他梦到硕丰公主在大殿之中与众才子吟诗作对,才华横溢。   梦到硕丰公主救人于水火,救下重伤的陌生男子,善良果决。   梦到硕丰公主女扮男装在酒肆中与人把酒言欢,随性洒脱。   年方十八的陆府小公子陆从之一觉醒来,只觉得虽然他从未见过硕丰公主,但是他已然爱上了她。   非她不娶的那种爱。   此时此刻,陆从之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他要尚公主。   陆小公子   陆小公子陆从之是陆府的幺子、幼子、老来子。他大哥大他二十岁,二哥大他十八岁,连他大哥的长子都大他一岁。这就意味着,他在陆府与众不同的地位。   呼风唤雨的至高地位。   万幸,在父亲、母亲、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以及侄子们的众星捧月之下,陆小公子没有长歪,只是为人处世有些不着调罢了。   一向不着调的陆小公子近两天突然拿出了吃奶的劲儿开始研究诗词歌赋,很是让陆府众人惊了一把。   陆二嫂给小叔子送糕点时没忍住问了一句缘由,陆小公子语惊四座:“我要在三日后硕丰公主举办的诗会上的拔得头筹。”话语间脸颊一片绯红。   陆二嫂把陆小公子的话给众人一说,众人顿时把陆小公子的话转化成了“我要尚公主”。   陆府众人一时愁云惨淡相顾无言。只有陆小公子的三侄感叹了一句:“不愧是小叔!”   辣了眼睛   陆小公子的头悬梁锥刺股坚持了四天,到了第五天的时候,陆小公子把诗集一丢,默念了三遍人靠衣装,就撒丫子出门逛街去了。   玩闹一天,陆小公子回府时正巧遇见陆大哥,陆大哥看了看陆小公子这一天的战果,点点头,对诗会的结果有了十足的把握——他弟弟陆从之凭着这衣衫配饰就能唬退公主。   陆大哥爱怜的摸摸陆小公子的头,叹着气走开了。   你说,他可爱的幺弟怎么就光长个儿不长眼光呢?   梦境成真   按照陆大哥的意思,陆小公子穿着他昨日买回来的衣服去参加诗会就很好,可惜他的意见被陆府女眷齐齐驳回,不予复议。   陆小公子看着自己买的衣饰又一次被收在箱底,深觉唯有陆家大哥才是他的叔牙子期。   陆家女眷把陆小公子的审美结合大众审美,给他选了件湖蓝色的大袖宽衫,配白玉透雕团花佩。陆小公子不甚满意的嘟了嘟嘴,心想等他尚了公主成家之后,他就能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啦。   到了举办诗会的大殿,陆小公子左瞧瞧西看看总感觉有些眼熟,直到看到那三元及第的丞相之子魏世臣之后,陆小公子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这不就是他前几日做的那个梦的与梦人物嘛!   嫖诗盗对   诗会伊始,陆小公子听着李太傅出的题,原本七上八下的心登时平静下来,李太傅出的题和梦境中的一模一样!太好了,梦境中魏世臣赋的诗他现在记得门儿(很)清!   题毕,陆小公子登时张口诵诗,端的是一个七步成诗。听完陆小公子的诗,魏世臣原本存着的散漫心思尽数收了起来。放眼全场,他本以为自己必然独占鳌头,可没想到,陆家一个最不起眼的小少爷,竟也有如此文采,以及,与他相似的文思。   魏世臣淡然一笑,略一思索后也赋诗一首吟诵出口,就诗中意境而言,比起陆小公子所“作”之诗略胜一筹。   接下来的诗会,陆小公子凭借着对梦中诗词、对联的准确背诵,成功的获得了硕丰公主的青睐和众才子的夸赞。   当对完最后一个对子时,陆小公子不由得朝魏世臣看去,目光中除了兴奋、歉疚外,还带了丝丝狡黠。   魏世臣与陆小公子视线交汇,顿觉文思受阻,满脑子只剩下了两个词,一是目若朗星,一是顾盼风流。   人在江湖   按着诗会举办前约好的那样,硕丰公主会满足诗会头筹者一个请求当作彩头。   人生第一次名列前茅的陆小公子在面对彩头的时候,自然知道要如何回答,毕竟梦境中魏世臣的应答他还记得一字不差呢——参加此次诗会便是微臣所求,公主早已实现了微臣的请求了。   这个应答好是好,可是,按照梦境中所预示,他的下一个情敌即将登场。到目前为止,陆小公子都没能获取驱散下一个情敌的用具。   是的,陆小公子俨然把梦境中出场时间较多的同性统统划进了情敌名单,介于梦境中有三人的出场时间相当,他决定把情敌人数暂定为三。   装逼诚可贵,退敌价更高。   陆小公子双眸一转,话上心头,“参加此次诗会便是小生所求,公主早已实现了小生的请求了,只是,小生还有一不情之请。小生想向公主求一种药。”   陆小公子的话还算顺耳,硕丰公主不介意顺着陆小公子的话问下去,于是道:“所求何药?”   “凝血补元丸。”   “凝血补元丸?不知公子为何所求?”   为了在你之前把药喂给我梦里的情敌以免你俩见面。陆小公子在心中暗自答道。并自觉这个答案可以让公主和他自此永别。   陆小公子想了半天没能想出个缘由,只能干巴巴的说了四个字:“人在江湖。”   硕丰公主:江湖不见。   一甲开外   被陆小公子列为一号情敌的魏世臣,此时正呆在翰林院中回忆陆小公子诗会那日的风姿。   二十有四的魏世臣早已经历过情窦初开的年纪,所以,他看得出陆小公子对硕丰公主毫不掩饰的爱慕之情,也看出了硕丰公主对陆小公子掩饰的很好的不屑之色。   居然有人爱上了一个公主。   思及此处,魏世臣抿唇轻笑,又开始好奇起陆小公子的科举名次。   他听说陆小公子是参加过科举并进了前三甲的,一直赋闲在家无所事事,全是因为陆大人不舍小儿外出为官,多次请求终得皇恩,才让陆小公子当了一个闲散公子。   看陆小公子的年纪,参加的应是最近一届的科举才是。   魏世臣记得最近一届的一甲三人中没有陆小公子,根据陆小公子的文采推断,莫非是二甲传胪?   魏世臣翻出殿试的试卷,找起了陆小公子的试卷。   试卷是按照排名先后收装的,陆小公子的试卷,应当十分好找。   翻找陆小公子试卷的魏世臣,压根没想到,一甲之外,也许就是三甲之中。 第2章 大侠威武   简略说法   今天是陆小公子蹲在皇城墙根下洒热血喂蚊虫的第九天。   陆小公子一边驱赶着围在他身边的秋蚊,一边挠着脖子上的被蚊虫叮出的包,深深地被自己对公主的真情感动了。   若问这喂蚊子和爱公主有什么关系的话,陆小公子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你:他选择在此时此刻此墙根喂蚊子,完全是因为梦境中的情敌二号便是在这个时间这个墙根闯入皇宫遇见公主的。   简而言之,陆小公子在守墙待情敌。   在陆小公子即将迎来第九次失望而归的时候,远处终于出现了一个疾驰而来的身影。   墨发,血衣,寒剑。   陆小公子瞪大双眼看着倏忽之间闪身到自己面前的男人,吞了一口口水,无比怀念前八个败兴归家的日子。   他怎么到现在才想明白,“只身闯入皇宫后全身而退”这句话的简略说法是“高武力值”呢?   该吃药了   陆小公子把身子往后缩了缩,直到背靠围墙退无可退时,陆小公子才停止了动作。   孔傲盯着身前的陆小公子,就像在看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傻兔子。一只莫名其妙的跑进了狼窝里的傻兔子。   陆小公子摸着身后的围墙,幻想着皇宫中倾慕自己的公主(并不是),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最后又猛吸一口气,才敢开口说话:“英雄,我看你受伤颇重,是不是该吃药了?”   孔傲被陆小公子真心诚意的一句该吃药了弄得有些气血上涌,先前为了止血点住的几处穴位都隐隐有冲开的兆头。孔傲连忙平复心境稳住穴位,不耐的说:“你有药?”   陆小公子闻言点头,掏出一个瓷瓶,说:“有啊,凝血补元丸行不行?”   大杀四方   孔傲一路被追杀至重伤,只想潜入皇宫好避过追杀,如有机会,就顺路偷点伤药止血,现在出现在皇宫外身带疗伤补益圣药凝血补元丸的陆小公子简直就像是专门为他出现在此的一样,只是,怎会如此凑巧?   孔傲面色一凌,挥剑横扫,想一剑劈了陆小公子。   陆小公子凭着他学了十来年的半吊子功夫,看出了孔傲的意图,急智突生,赶忙说道:“这药没毒,我吃给你看!”说罢,就以平生最快的手速拔开瓶塞,把药灌入口中。   孔傲看着陆小公子的举动,心道自己可能真是误会了陆小公子,于是拿过陆小公子手中的瓷瓶,想尽快吃药治伤,可看到空空如也的瓷瓶时,他才发觉陆小公子刚才干了什么,他把凝血补元丸全!吃!了!   孔傲听着风中夹杂的异响,心下无法,只得单掌拍向陆小公子的胸骨随即向上一捋,继而吻住陆小公子的双唇用力一吸,把凝血补元丸吸入了自己口中。   陆小公子被突如其来的一吻弄了个措手不及,虽知事出有因,但还是你我他了半天,发现自己说都不会话了。   孔傲看了眼奔向自己的几个杀手,又看了眼在风中兀自呆逼的陆小公子,颇为无奈的轻叹一声,从身上撕下一片尚无血污的布条遮在陆小公子的眼前后,随即提剑迎向了那几个杀手。   凝血补元丸不愧为疗伤圣药,甫一服下就有一股温润之气流向四肢百骸。孔傲感受着丹田中乍然充盈的真气,对敌的动作又快了几分。   大侠威武   陆小公子被蒙上眼睛后没安分几秒就扯下了眼前的布条,而后顺着墙根开始逃跑。开玩笑,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陆小公子逃跑时还不忘时刻观察孔傲与众人厮杀的情况,跑了没一百米,陆小公子就又跑回了原处,还自觉地用布条蒙上了眼睛。那哪里是厮杀,分明就是单方面的吊打。   孔傲把那几个杀手的尸体随手一摞,瞧着陆小公子从那边蒙上眼睛后乖乖地站着,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他把剑别到腰间,慢慢走向陆小公子,信手撤下了陆小公子眼前松松垮垮系着的布条。   陆小公子自知自己刚才的行为逃不过孔傲的眼睛,只能讨好的笑笑,强行崇拜道:“你刚才那样”,陆小公子边说边比划了几下,“就像话本里写的那些大侠一样。”   魔教教主孔傲被突然砸下来的“大侠”二字砸得略感心塞,他没理陆小公子,只想离开此处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身养伤。   孔傲没提他刚才私自逃跑的事,陆小公子就自以为自己的马屁拍的很好,他看孔傲转身欲走,知道自己再一次的驱散了情敌,不禁有些洋洋自得。   陆小公子驱散情敌的喜悦一时间无人分享,他望着渐行渐远的孔傲,独自小声嘀咕“我知道你是谁”。情敌二号。   孔傲听到陆小公子的嘀咕声,剑眉一挑,纵身一跃,融入到浓浓夜色之中。 第3章 系统启动   质的区别   秋光欲雨。   陆小公子瞅着于池塘上回旋低飞的几只蜻蜓,心说自己等了许久的情敌三号终于要出现了。   陆小公子让自己的贴身小厮招福去马厩里把陆二哥的那匹良驹迁了出来,而后在招福的半推半抱下艰辛万分的骑了上去。他骑马在园中遛了几圈,自我感觉十分良好。   感觉良好的陆小公子完全没想到,他为了耍帅逞能骑上去的骏马与他平日里所骑的马有什么质的不同——高度不同。   所以,当他打发掉招福,一个人慢悠悠的骑至情敌三号所在地锦华酒肆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人生难题,马太高,他下不去了。   陆小公子骑在马上惨兮兮的与牵马的小伙计对望片刻后,思考起了让伙计把自己抱下马的可行性。   拓跋峰在酒肆中早就注意到了骑马挡在酒肆门口的陆小公子。他看着陆小公子满脸的生无可恋和小伙计的一脸懵逼,仰头喝光了碗中的烈酒,起身出门,一把抱下了马上的陆小公子。   女扮男装   陆小公子直到与拓跋峰同坐一桌后,脑子里还在嗡嗡作响。他简直无法面对骑马耍帅不成反被嘲的惨烈事实。陆小公子郁闷的喝了口拓跋峰递过来的酒,又被辣红了眼睛。   出师不利。   陆小公子唤来小二点了壶香甜醇美的甜米酒,拿着小杯子自斟自饮。按照梦境,拓跋峰在硕丰公主喝第二杯酒的时候就主动与公主攀谈了,可他现在一壶米酒都快喝光了,这拓跋峰怎么还是坐在对面看景喝酒一声不吭?难道是他没有像硕丰公主那般,点一壶最烈的烧刀子?   陆小公子想想自己那愁人的酒量,愁上加愁。   高眉深目,昂藏七尺,标准的蛮夷。陆小公子偷偷打量着拓跋峰,在心中如是评价。   硕丰公主怎么会同这么一个蛮夷把酒言欢?陆小公子百思不得其解。   一如梦境中所示,没过多久后,硕丰公主现身酒肆门口。陆小公子一见到硕丰公主便激动地站了起来,想走过去与公主打个招呼。   陆小公子乍然起身动作巨大,硕丰公主自然也看到了陆小公子。   好不容易女扮男装出宫游玩的硕丰公主,没玩多久就碰到了识出她身份且有个言官父亲的陆小公子,晦气之感简直无以复加。她只得勉强朝陆小公子笑笑,随即扯着身旁同样女扮男装的宫女匆匆离开。   满心以为博得佳人一笑的陆小公子沉浸在硕丰公主的笑容之中,全然没注意到宫女冲她翻的那个白眼。   陆姓小子   拓跋峰看陆小公子那副傻呆呆的样子直觉好笑,他趁陆小公子不注意,把自己碗中的酒倒进了陆小公子那空空如也的小酒杯。   陆小公子坐下后举杯便饮,火辣辣的烈酒从喉头一路烧到了胃中。陆小公子清楚这是那个狄子使得坏,他睨了拓跋峰一眼,整整衣袖准备回家。   “你喜欢刚才那小娘?”   陆小公子闻言,整理衣袖的动作一顿。“你看出来刚才那位,是位小姐了?”   “那身段、那手脚,不是小娘还是个大男人不成?”拓跋峰嗤笑一声,目光炯炯注视着陆小公子。   看出是位小姐还在梦里与她推杯换盏。情敌三号,妥妥的。“那位小姐是我从小定下的娃娃亲,”陆小公子顺着拓跋峰的目光瞪视回去,“少‘小娘’‘小娘’的叫来叫去”。   陆小公子言毕站起,命小二把这桌的账单送到陆府去,旋即牵马离去。   拓跋峰目送牵马独行的陆小公子直至街尾后,以酒代墨,在桌上写下了一个不甚工整的陆字。   秋雨骤下,拓跋峰望着窗外绵长细密的雨幕静静出神。   也不知道那个陆姓小子到家了没有。   系统启动   陆小公子淋了半路的秋雨,虽回家后在陆夫人的照管下喝了一大碗姜汤,到了后半夜还是发起了低烧。   【系统启动中……系统启动中……】   第二日陆小公子醒来,只觉脑中一片杂音回荡,回荡的还只有五个字,“系统启动中”。五个字,其中四个字的意思有待研究。   陆小公子揉揉头,打算叫招福进来伺候他穿衣。没待出声,就被耳边乍响的一个声音惊得把话咽了回去。   【刘瑾玥您好,欢迎使用“天雷滚滚烂梗系统”,我是系统“雷爽”。完成本系统分布任务即可获得相应奖励,预祝您使用愉快。】   “什么人?”陆小公子被这猝不及防的声音吓得转头四顾,可来来回回的看了好几圈都没能找到说话之人。   【刘瑾玥您好,我是雷爽。】那声音又不嫌烦的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雷爽?你在哪里?”陆小公子举着目之所及的唯一武器,一个以楠木为框的帛枕,警惕问道。   【本系统为纯音频系统,没有形态不可见。】   陆小公子没听懂雷爽说的话,但他大概明白了雷爽想要表达的意思。   陆小公子定定神,问:“你为何出现在此?又为何一直直呼硕丰公主的名讳?你可知公主的名讳是不能直呼的?”   雷爽被问得沉默不语,良久后才说【你不是刘瑾玥?】   “不是。”陆小公子答道。   雷爽一顿,放出了10V的电压。 第4章 想个办法   想个办法   陆小公子被瞬间蔓延至全身的麻刺感弄的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他强自忍下-身体的异样感,问:“你为何认为我是硕丰公主?”   【斗诗、疗伤、对饮,应由刘瑾玥完成的三个系统触发点,你一个不落的做了个遍,我能不以为你是你是刘瑾玥吗!】雷爽第一次执行任务,就遇见了一个大乌龙,感觉自己整个系统都不好了。   陆小公子被雷爽指责的哑口无言,心中暗想,那些事他可都是为了驱散情敌才做的,谁成想做完之后会摊上一个隐身人啊。也不知这隐身人是男是女,若要是按照他的意愿让他跟在了硕丰公主身边,那公主岂不是清誉不保?   雷爽感应到陆小公子的想法,气的一个10V电压就放了出来。【驱散个毛线情敌!那都是刘瑾玥的命定姻缘!你说你瞎掺和什么!系统一经绑定就不能更换目标,现在怎么办!】   雷爽的机械声线都气的有点发抖,他已经想象的到等自己完成任务回到系统交接处时,绑定错目标人物的自己会面对一个怎样惨淡的评分。哦,不,他也许压根无法完成任务,只能等到这个莫名其妙的绑定者死后被迫遣回系统交接处。   此刻的陆小公子可完全不能理解雷爽的心情,他听到“命定姻缘”这四个字,惊的差点没滚下床,“什么!命定姻缘!还三个!何成体统!一女三夫,这要让硕丰公主如何自处?”重要的是,硕丰公主的姻缘中还没有自己。   陆小公子和雷爽都被从天而降的凄惨未来打击的说不出话来。   好在雷爽不同于陆小公子,他到底是身负任务,于是雷爽结合着陆小公子的心理活动,想了又想,想出了一个昏招。   【你要是想与刘瑾玥双宿双栖,也不是没有办法。】   陆小公子闻言果然问:“什么办法?”   【就像你之前干的那样,代替刘瑾玥完成任务就行。这样,刘瑾玥就会减少与那三个人的接触,你也就消灭了三个情敌。】   陆小公子听后,想,计划尚可,但与双宿双栖没有关系。   雷爽被关键时刻不犯糊涂的陆小公子烦得不行,把话又反着说了一遍,【你要是不完成任务消灭情敌的话,刘瑾玥就会有三个夫君,而那里面没有你。】雷爽深怕这话的刺激力度不够,重复道,【你不是那三人之一。】   陆小公子思忖稍许,觉得雷爽的提议大善。   有点舒服   陆小公子打定主意后就开始询问起雷爽这“系统”到底是何物。   据雷爽介绍,这系统说白了就是一个任务发布器,只要处于任务所要求的场景,任务就会自动触发,届时陆小公子只需按照他的提示作出相应举动即可。   陆小公子被雷爽这种用几个新词解释一个新词的回答弄了个云里雾里,只是堪堪懂了个大概。他索性不求甚解,接着问道:“我要是非不按照你的提示做呢?”   雷爽丝毫不介意持续性放出15V电压来回答他这个问题。陆小公子被电的抖个不停,倒是不觉得像一开始那样的刺痛难受了。麻麻的其实还有点小舒服。陆小公子想。就是一直抖啊抖的实在烦人,像个羊癫疯似的。陆小公子又想。   待到停止打颤,陆小公子再问:“‘触发任务’只是对于场景有要求吗?对于人有要求吗,目标人物什么的?”   按照系统的设定,在特定的情景下只会遇到相应的人物,当然不存在什么所谓的目标人物。雷爽想了想,把自己的思考过程浓缩成了两个字,【没有。】   “那这些任务有时间限制吗?”   雷爽搜索了一下自己的系统设定,答曰:【没有。】   “哦。”陆小公子应了一声,没有问题了。而后,陆小公子和雷爽陷入了一种无话可说的尴尬感中。   雷爽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癌,没话找话道:【其实你有话对我说时,不用说出声来,只需在心中默想即可。】   “哦。”陆小公子又应了一声,然后在心中默念:雷爽消失,雷爽永久消失……   雷爽:……   品诗请帖   兴许是陆小公子那日的默念起了作用,雷爽自那之后再也没有在他耳边念叨过,陆小公子闲暇时回想起来,都怀疑起那是不是只是一个梦。   当然,那一定不是一个梦。守在他屋门外的,听了许久陆小公子自言自语的招福冲进屋来时的样子,陆小公子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慈主多傻仆。陆小公子惆怅道。   傻仆招福瞧着坐在摇椅上优哉游哉边吃葡萄边看请帖的陆小公子,想小公子最近愈发的出息了,不止在公主的诗会上得了个第一,还收到了祺王的请帖。   结果下一秒,招福就看到陆小公子把请帖放到嘴边,张嘴就想向上面吐葡萄核。   “使不得。使不得。”招福抢过陆小公子手中的请帖护在身前。   陆小公子吓得把葡萄核咽了下去,被卡的翻了个白眼,看着拿着请帖的招福,陆小公子更加惆怅了。   也不知道是谁传的,把他在诗会上的一句“心清多在道,梦好亦成诗”传到了祺王耳中,现在倒好了,他收到了祺王邀他品诗的请帖。   夭寿呦,就凭他自己的那半瓶子墨水,他要拿什么去和有“诗鬼”之称的祺王共同品诗呦。   闲云野鹤   祺王刘碧泽是皇帝诸子中出了名的闲云野鹤,除了与他曾经的老师、现在的丞相,魏忠之子魏世臣交好之外,旁的官宦及其后代,他竟是一个都不相熟识。   祺王之所以邀请陆小公子前来品诗,并不像他说的那样,欣赏陆小公子的才华,而是因为他的至交好友魏世臣。   诗会过后不足一月,他已听魏世臣提起了三次陆小公子。对于与人交往一向圆滑而疏离的魏世臣来说,这很不寻常。   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也为了一解魏世臣的“相思”之苦,祺王不仅给陆小公子和魏世臣分别发了请帖,还着人把这个品诗会布置在了风光最好的惊波厅中。   作者有话要说:   心清多在道,梦好亦成诗——施枢·《早起》 第5章 一梗达成   一梗达成   陆小公子到了祺王府之后,才知道祺王只邀请了他与魏世臣两个人。陆小公子看着坐在上座的祺王与站起来同他拱手示意的魏世臣,满心满眼里只有一个想法,放他走吧。   祺王瞧着陆小公子脸上几乎实体化的“不如归去”,头一遭见到了别人对他、对魏世臣没有丝毫掩饰的不待见,即便心生趣意。   稍事寒暄,祺王便与陆小公子、魏世臣移步惊波厅。   祺王府建造的精致风雅,去往惊波厅的路要经过一条迂曲回折的石桥。石桥两旁的护栏极低,桥又修的颇矮,只高出水面半尺,走在桥上,给人一种踏水而行的错觉。   陆小公子刚踏上石桥,就听见了沉寂数日的雷爽的声音。   【场景符合烂梗“水下救美”要求,请假装失足落入水中。】   啥?陆小公子严重怀疑自己幻听了。   【快落啊,你都走到池塘中心了!这个深度刚刚好,再往前走水就浅了!】雷爽嘱咐道【落水后让魏世臣救你上来才能完成本梗。】   啊?陆小公子还在犹豫,雷爽已经放出电流点的陆小公子脚上一麻,双腿一软跌进池塘了。   走在最后的陆小公子乍然落水,让听到水声回头见到这一幕的魏世臣与祺王都是一惊。   远处两个王府守卫望见有人落水,不需祺王吩咐,就自发跳入水中向陆小公子游来。   兀自在水中沉浮了一会儿的陆小公子见魏世臣迟迟没有跳下水来,急得不行。他双腿一划凑近魏世臣,中气十足的喊:“魏兄!魏兄救我!”   魏世臣看陆小公子掉进水里不是不想跳下去救他,只是一来他自身的水性并不是很好,二来已经有人下水去救陆小公子了,三来嘛,这陆小公子在水里表现的生龙活虎,实在是没有个溺水者该有的样子。   三点一综合,魏世臣紧张归紧张,却并不担心。   跳入水中的守卫离陆小公子已不足三十尺了,陆小公子索性不再等魏世臣自己主动跳下水来。他胳膊一伸,抓住魏世臣的衣衫下摆,用力一扯,把魏世臣拖入了水中。   【场景符合烂梗“水中渡气”要求,请假装溺水令魏世臣为你以口渡气。】   陆小公子被这个任务雷的外焦里嫩,差点真的溺水。   魏世臣既然被陆小公子扯下了水,就如陆小公子所愿,兢兢业业要救陆小公子上去。只是在实施的过程中,他与陆小公子齐齐发现了一个问题。   以魏世臣的水性,自保还行,但想要救下一个百二十斤的陆小公子,难度还真是有点大。   陆小公子被这个事实打击到郁卒,他干脆不再理会那劳什子“水下救美”任务,搂着魏世臣一托,把魏世臣又送上了石桥。   是的,陆小公子其实水性极佳。   魏世臣爬上石桥后抓住了陆小公子的手,在那两个守卫的推举下把陆小公子也拉到了石桥上。   【烂梗“水下救美”达成,请立即完成烂梗“水中渡气”。】   陆小公子没搭理雷爽,由是一上石桥,整个人就开始不停地抖抖抖,众人都以为陆小公子是受寒发抖,只有陆小公子心里明白,他这是在遭受雷爽的惩罚。   【这惩罚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再抖下去别人该以为我有什么恶疾了。】   雷爽不是很情愿回答陆小公子的问题,他有意慢吞吞的答道:【你现在还处于烂梗情景之下,因为抵制完成任务,所以会受到惩罚。只要离开这片池塘,就不会再抖下去了。】   陆小公子听完雷爽的回答时已经被搀扶到池塘之外,停止了发抖。陆小公子清楚自己是被雷爽摆了一道。   【消失消失赶紧消失。】陆小公子在心中发力。   雷爽感应到陆小公子的心思果断消失,他其实也不想与这个糟心的绑定者多做纠缠。   一场品诗会被陆小公子与魏世臣的先后落水生生打断,祺王倒也不觉得可惜。毕竟,他本来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错觉生美   魏世臣并没有像陆小公子那样,着自己的小厮胡乱帮他收拾了个大概,就急吼吼的回了陆府。   他平心静气的从祺王府泡了个热水澡,等把自己又打理成那个一丝不乱的魏世臣之后,才施施然的走到了惊波厅。   祺王的手边放着一个空了的小酒坛,显然已经等了魏世臣一阵功夫了。   “陆从之的水性很好。”祺王在给自己倒酒的时候说道。   “嗯。”魏世臣接过祺王递过来的小酒坛,把酒坛中的酒倒入酒壶之中,才用酒壶斟了一杯酒。“他该是故意落水,好躲开我们。”   祺王点头,没有反驳魏世臣的话。过了半晌,祺王才开口说:“算是有点儿意思。”   魏世臣对祺王的话不置可否。他呷了一口酒,盯着池中的金鳞锦鲤久久不语。   于他而言,陆小公子并不仅是有点意思那么简单。在他看来,陆小公子直白、赤诚,一颗赤子之心令人欣羡。   陆从之,就是那个他一直想要成为,却永远失之交臂的自己。   钻个狗洞   因着陆小公子在祺王府把自己弄成了个落汤鸡,原本穿着的衣服全都湿漉漉的不能再穿。故而当他拜别祺王的时候,身上穿的是祺王赠与他的一身新的衣物。   一身与他出门时所穿的完全不同的新衣物。   多亏他的贴身小厮招福不遗余力的宣扬,他今日要去祺王府参加品诗会的事,整个陆府上至陆大人,下至门房赵头儿的老黄狗,全都知道了个清清楚楚。   一想起陆府众人目送他出门时的场景,陆小公子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对众人解释,为何只过了一个多时辰,他就从祺王府打道回府不说,还换了一身衣服。   除了实话实说外,他真真是想不出半个借口。   可他实在是不愿实话实说啊。在他看来,自己在陆府出过的糗已经够多了,他真是不想再为自己的糗事添砖加瓦了。   陆小公子没好气的瞟了眼身边的招福,闷头走向了陆府侧墙。   陆府的侧墙内正是陆小公子居住的恬安院。   陆小公子少时,刚迁都不足十年的京城治安平平,有一段时间甚至拐子盛行,因此,陆小公子被母亲和两位嫂嫂看的甚严,极少有机会溜出府去独自玩耍。陆小公子无法,就强拉着招福和他一起废寝忘食的在侧墙上凿了个狗洞。   哪知狗洞刚凿开没几天,上任了个雷厉风行的府尹,京城的风气瞬时一清,陆府女眷们也就恩准了陆小公子独自出门玩耍。狗洞,也就被废弃了。   少时陆小公子眼光长远,生怕狗洞挖的太小,有一天容不下发育的正猛的自己,就卯足了劲儿的照大里挖,一口气挖了个在他看来巨大无比的狗洞。   可少时的巨大,也不过是如今的矮高窄宽。   陆小公子吸气比了比细了一圈的腰围,又比了比狗洞,心想他要是努努力,应该还是能钻的过去的。   拨拉开狗洞前的矮灌,陆小公子收着腹顺利的把自己的上半身送进了恬安院内,可他完全低估了腰部以下的翘-臀。   只见陆小公子一鼓作气,猛地向前一窜,成功的卡在了狗洞里。   作者有话要说:   臣私以为,此为宜收藏~ 第6章 以臀碎墙   以臀碎墙   孔傲走到自家宅子的偏门时,看到的就是一个衣着白绸的人卡在墙上,身边还站着一个急的团团转的家仆模样的人。   孔傲选择从偏门入府,就是为了不引人注目。终究一个空置了几年的宅子,乍然有人从正门进入,还是挺扎眼的。只是孔傲没想到,哪怕是为了躲清静走偏门,这麻烦还是不请自来。   招福见有人走来,连忙上前找人帮忙,还连说带比的把陆小公子是如何如何钻洞,如何如何被卡的过程给孔傲说了一番。最终,忠仆招福还不忘把整件事情的过错揽到了自己身上——都是他一时糊涂,没有身先士卒的为陆小公子试试这个洞到底好不好钻。   陆小公子在恬安院内听的脑门儿疼,直想要是能让招福立即消失,他宁愿在这狗洞里卡一天。   孔傲心里听着好笑,面上却做出了一副担忧的样子。他走到陆小公子跟前,撩衣蹲下,只想装装样子磨洋工。他同招福一人一边拽住陆小公子的大腿扯,没扯几下,陆小公子受不住了。   “疼疼疼,挤到肉了!”   陆小公子一喊疼,孔傲知晓卡在狗洞中的人是谁了,那个喊他大侠的傻小子。   陆小公子(喂)给他的凝血补元丸,勉强算是救了他一命,加之陆小公子说的那句“我知道你是谁”让孔傲颇有点在意。冲着这两个理由,孔傲愿意帮陆小公子一帮。   他一手虚扶着陆小公子的大-腿,另一手扶着狗洞边上的院墙。扶在狗洞旁的那只手沿着半边的狗洞抚过,狗洞霎时宽了半圈。   孔傲再略微一推,把陆小公子整个人都推进了陆府。   墙壁碎裂的声音即使再细微,陆小公子也听到了一点。这让趴在地上的陆小公子完全没有半点终进陆府的欣喜。   他在想,从来只听说过胸口碎大石。他这是啥?屁-股碎后墙?   给个机会   陆小公子被自己的想法弄得脑子发直,也想不起来要去谢谢墙外那位对他有“一推之恩”的人了,竟是站起身来拍拍衣服,一溜烟儿的跑了。   招福透过狗洞看陆小公子跑远,信誓旦旦的对孔傲解释道:“我家公子定是觉得衣衫不整无法见人,改日公子定会登门拜谢。”   孔傲笑笑,既没同意也没拒绝,在招福的千恩万谢中终于进了偏门。   门内的院子杂草丛生,显然荒废了有些年头了。   孔傲走至院中一个杂草较为稀疏的地方后,拿出一个弓形玄铁柄插-到地上,而后随手一提,一块儿数百斤的石壁就被他轻轻松松的提了起来。   他把石壁往一旁的空地抛去,石壁落地,竟没发出一丝声响。   移去石壁之后,露出来一个三米见方的地窖。   地窖中蜷缩着个蓬头垢面、瘦成人干一般的人,难辨死活。   孔傲待地窖中的浊味尽散,才跃入了地窖之中。“孙长老的龟息大法真是炼至臻境,从这地窖里呆了一十七天,也没吸净这些臭气。”   地上的人干动了一下,嗓子里“咝嗬”了好久,才勉强发出了人声。“教、教主,属下该死,是属下迷了心智才做出了那种大逆不道的事。”   孔傲没理孙长老,自顾自的说道:“我这宅子空了也有七年了,想不到第一个前来做客的,是孙长老。来日我将你一家老小请来,也算是让你一家团聚。”   听完这话,孙长老拼着最后的力气爬到孔傲脚边,说:“是赵畅、钱风和李冲!是他们怂恿我的!若不是他们,我哪敢妄图分裂圣教!都是他们!教主!”   孔傲踢开孙长老,跳出地窖,在盖上石壁之前对孙长老说:“我给你个机会。”   第三日深夜,孔傲拎着挣扎不已的赵畅跳进了宅内,把赵畅也丢进了地窖之后,说:“你能活多久,你的家人便能活多久。”   来个邻居   陆府隔壁闲置了好几年的宅子最近紧锣密鼓的拾掇了起来。   于是乎,陆小公子近日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站在梯子上观(偷)看(窥)隔壁的修葺进程上。俨然像一个自告奋勇的小监工。   陆小公子起先只是好奇,隔壁那个于他有“一推之恩”的邻居会把那宅子修成个什么风格。他听招福说,隔壁那人是个商人。既然是商人的话,那宅子的风格大概是附庸风雅颇显鄙俗的。   可据他这几天的偷窥,那个邻居看起来温和的很,颇有些文士的样子。像个文士的话,那宅子的风格又该是清冷雅致故作清高的。   粗鄙糅杂雅致?陆小公子猜不出那是种怎样的风格,就兴趣满满的一天一天的看了下去。   孔傲在陆小公子第一次偷瞧自己宅子的时候,就发现了陆小公子。能发现陆小公子,倒不是因为他的武功多高多强,而是因为陆小公子的隐藏技巧实在令人捉急。   自己一个眼神望过去,陆小公子头缩的倒是够快,只是那发冠还露在墙外,刺眼的很。偏陆小公子还不自知,一次次躲得是不亦乐乎。   孔傲也不在乎陆小公子日复一日的偷窥,只是在闲得无聊时朝陆小公子那里一望,逗陆小公子把头缩下墙去。   今日的陆小公子不知是看的太入神,还是看的跑了神,孔傲一眼望过去的时候,陆小公子没能及时缩下头去,目光交汇,陆小公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孔傲傻笑,孔傲亦对陆小公子点了点头。   即使是个商人,那也该是个和气儒雅的儒商。陆小公子在心中评价道。   一个被保护的太好以至于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公子。孔傲在心中评价道。笑起来倒还算好看。孔傲在心中补充。   至于陆小公子和孔傲都四目相对了,为何还没能认出来孔傲便是那情敌二号,全因为当前的孔傲,戴了魔教必备的□□。   登门拜访   孔傲的宅子修了大半个月便修葺好了,终修成了一副附庸风雅的样子。假山池塘、团花游鱼,一样不落。后院拐角的地方,还挤挤的修了个四角凉亭,黑顶红柱,煞是突兀。   陆小公子对那宅子失望的摇摇头,便开始打点礼物,准备去登门道谢。虽然道谢的原因太过尴尬。   没等陆小公子去登门道谢,孔傲就把拜帖送到了陆府。陆小公子凑过去看陆大人手中拿着的请帖,心道他这个邻居原来姓周名坤。   辉朝历来重农轻商,士农工商的排次可以说是深深地烙印在每个文士的心中,陆大人自不列外。陆大人看着手中的请帖,是想直接退回去的。可碍于拜帖上的缘由——乔迁至此,拜谒邻里——太过合理。陆大人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拜帖退回去。   拜帖既然没被退回,孔傲转日就让仆从拿着拜礼随他一起去了陆府。   因着陆大人不屑于应付一个商人,陆大哥身负公事,所以接待孔傲,亦或说周坤的,是陆家二哥以及缠着陆二哥而来的陆小公子。   陆小公子非要缠着陆二哥一起接待周坤的原因十分简单。他怕周坤一不留神把他钻狗洞和偷窥的事说出来。   陆小公子心思简单,心里想什么,面上显什么。性子大咧的陆二哥看不出来陆小公子从那对着周坤挤眉弄眼是为了什么,只以为陆小公子是听腻了客套话又不好意思离席,故而冲着周坤作怪。   而孔傲的心里却是明白得很,陆小公子这是在暗示他不要说漏了嘴。   陆家二哥嘴里的车轱辘话孔傲听得是真有些腻味了,坏心一起,几次三番的把“侧墙”一词挂在嘴边,弄得陆小公子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放松,也倒不失有趣。 第7章 二梗达成   二梗达成   在整个京城中,若论起官宦之后中的“另类”公子,陆小公子算得上一个。他一不是后起之秀,二不是纨绔子弟,好巧不巧露在缝里的陆小公子,这朋友真是少得可怜。   有一段时间,深知无法融入后起之秀中的陆小公子一门心思的跟着那些纨绔混,过了没几天,陆小公子表示他受不了了。闲时遛鸟斗蛐,忙时夺美耍狠,这哪里是大丈夫所为?   最终,陆小公子默默地退出了纨绔圈子,安安静静的当了一个甚是孤单闲散公子。而闲散公子陆从之,最近终于交到了一个好友,他的邻居周坤。   在陆小公子看来,周坤虽然是个商人,虽然审美庸俗,但是他为人仗义啊,但是他家的点心特别的好吃啊。殊不知,被陆小公子单方面引为至交的孔傲,那可真是烦不胜烦。   介于京城离着他们圣教总坛颇远,京城之中圣教所辖的酒楼勾栏等,在近几年的所作所为,很有些“天高皇帝远,民少相公多”的意思。孔傲此次前来京城,便是为了在此坐镇,顺便清理陈长老几人。   孔傲原以为,他从京城呆上两三个月,便能处理完京城的事务返回圣教总坛。如果陆小公子不隔三差五的上门打扰自己的话。   这日,陆小公子又一次登门周宅。仆从上了糕点茶水,让陆小公子先从正厅等待。这种情况陆小公子遇到过几次,听周坤解释,若是遇到这种情况,那他必然是在书房与人谈生意。   不同以往的是,这次的等待时间格外的长。陆小公子耐着性子等了许久后,蹬蹬蹬的往书房跑去,商人谈生意是个什么样子,他还没见过呢,待他偷偷去瞧上一瞧。   陆小公子往周宅跑的次数多了,也就熟门熟路起来。跑到书房附近,陆小公子刻意放轻了脚步,甚至运起了他那从未能上房成功的轻功,只求做到人不知鬼不觉。   陆小公子不知道的是,他的行踪早被周宅的仆从暗中通报给了孔傲,而他那只比普通人轻了一点的脚步声,也早被孔傲听在了耳中。   陆小公子还在心中窃喜。这周宅的仆从实在是愚笨,有人想要擅闯书房,他们既不知拦阻,也不知通传。   让陆小公子坐等那么久,孔傲也是不想的。他对待陆小公子,从来是早打发完早完事。若搁到往日,他定会让前来汇报的属下暂且回去,稍后再报。亦或是快速的解决完手头的事务,让陆小公子稍等片刻。   只是今天前来汇报的,是忆春楼的管事王思佳。   临近冬季,边疆越发不太平,朝廷派去戍边的几个将军连吃败仗。这本已是近几年的常事,于老皇帝而言,打了败仗,也无非是赔点粮食赔点牛马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可于太学数百学生而言,这简直是天大的耻辱。于是,数百个手无缚鸡之力,胸无应敌之策的太学生,头脑一热,集体去了城门前静坐,声称要弃文从武、保家卫国。   老皇帝继位已有二十三年,文才武略不多,可和的一手好稀泥。一听有太学生静坐示威,老皇帝不屑的甩下句“他们若是敢去边疆,也就不从这里瞎闹了”。然后,老皇帝开始和稀泥。这一和两和的,最终竟弄出了个武将不得上花楼的结果。   自古文武不两立。武将被禁寻花问柳后心下不快,开始找那群斯文败类的麻烦。一到夜间,便领着部分巡城士兵去花楼盘查。名为盘查,实则是专程为了去打断文官们的“雅兴”去。   辉朝绵延两百余年,不成想沦落至斯。   实况如此,忆春楼的生意自是难做,但王思佳却不担心。诺大的圣教,还不靠一个小小的花楼来养活。王思佳担心的是,再这样频繁的巡查下去,隐匿在忆春楼之中耳报阁恐怕就要暴露了。   “有劳王管事,这是王管事第一次这么细致的对我汇报吧?”孔傲现下带着面具,面具上的表情眉眼带笑,一派温和。   王思佳被孔傲的话吓得登时跪了下去,更是出了一身的白毛汗。“教主繁忙,属下不敢烦扰教主,故从前书信汇报时,只是从简汇报重要内容。”   孔傲模棱两可的嗯了一声,道:“我听闻钱风现在京城,你把他找来后就关了耳报阁,先关半个月。”   王思佳闻言心跳骤急。钱风,正是她的姘头,而她姘头现在的藏身之处,是她给找的。教主现既让她抓捕钱风,那该是知晓了自己藏匿钱风的事。只怕是把钱风带给教主之时,也是自己的死期。   孔傲看出了王思佳的心思,丢给了她一粒药丸。王思佳接过药丸,也不问是何药丸,只是张嘴服下。那药丸没甚苦味,甚至有丝丝清爽之感。   “服下此药后,王管事需每两年向我求得一次解药,否则——”孔傲没接着往下说,王思佳却明白得很。她听说过这种药,化形丹。服下化形丹后,若不能及时服下解药,便是个脏消腑化,皮融骨碎的下场。   化形丹听起来凶残至极,但也标志着教主饶了她一命。   王思佳还想再说什么,孔傲却已经收到了通报,知晓陆小公子向书房闯来了。王思佳不会武功,只懂媚术,眼下肯定是不能悄无声息的离开书房了。王思佳在忆春楼里的身份是个花娘,虽不是头牌,却也是个叫得上名字的。这要他如何向陆小公子解释,他一个“商人”怎么会和一个花娘在书房里谈生意?   孔傲觉得像陆小公子这样的身份,肯定是对各个花娘如数家珍,只得在情急之下扯了王思佳的上衣把她压在书桌上,王思佳感觉腰下有什么东西,硌得她是苦不堪言。   王思佳不敢挣扎,只能顺着孔傲的意思故作娇媚的伏在孔傲身下。   陆小公子准备推门的那一刻,沉寂了好久的雷爽乍然出声,【场景符合烂梗“女配插足”要求,请泪花盈眶转身跑开。】   陆小公子表示,他真是越来越听不懂雷爽的话了。   口嫌体正直的陆小公子,即使心中拒绝雷爽提出的 “拧胳膊逼泪花”妙计,但还是认认真真的执行了。毕竟他好不容易才交到了周坤这个朋友,他可不想让周坤或者是周宅的下人看到自己被惩罚时发抖的样子。   陆小公子暗中拧了两把胳膊,自觉眼睛足够湿润,才慢慢推开了书房房门,然后!陆小公子就看见了现实版的春宫图!看的极其清楚!连那姑娘身上的汗都看的真真的!   这回,不用雷爽提醒,陆小公子自觉地转身跑开,跑开前还不忘把书房的门关上。   【烂梗“女配插足”达成。】   消失消失。一路跑回陆府的陆小公子在心里默念。直到现在,陆小公子的脑子里还回荡着一个念头——这都深秋了那姑娘还出了那么多汗……战况激烈啊……   而此时,被陆小公子抛在身后的孔傲与王思佳都从陆小公子的泪花以及摔门中得到了一个共同的结论。   他/她可能一不小心成了陆小公子的情敌。   作者有话要说:   皇上,何不收了此文~ 第8章 权当视察   素帷小轿   王思佳在一天之后就指了忆春楼的一个花娘去伺候孔傲。花娘乘着夜色坐着小轿,一路进了周宅的偏门。   听见墙外的声响,陆小公子一溜烟爬上墙头,看到了一顶粉色小轿。陆小公子脸上一红,又急火火的下了梯子。他是识得那顶小轿的。从前与纨绔子弟厮混的时候,他听那些纨绔说过,粉顶纱幔的素帷小轿,只有春楼才有。   爬下梯子后,陆小公子又想起了那日他闯进书房时的场景。两相结合,陆小公子觉得那日见到的姑娘应该就是个花娘,而那个花娘,也许刚刚就坐在那顶小轿里。   火气方刚却一没娶妻二没妾侍的陆小公子被孔傲的作为引诱,终于在时隔一个月之后,又思念起了硕丰公主。   孔傲收了花娘,在他与花娘欢好之时,周宅中的几个小厮也利索的从小轿底下的夹层里弄出了钱风。轿底狭小,等钱风被弄出来的时候,已然不成人形。   花娘坐着小轿又回了忆春楼。孔傲随意搭了件衣服走到院中,对着再次爬上墙头的陆小公子一笑。   怀着窥探心思的陆小公子第一次见到那种样子的周坤,搜寻着肚子里的那点墨水,陆小公子给周坤贴上了一个词,恬足。   莫名的,陆小公子被这个词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胡乱的朝周坤挥挥手,滑下了梯子。   想着陆小公子那傻不愣登的模样,孔傲走到一间偏房里。偏房的地上躺着个烂泥一般的人,钱风。   钱风听到脚步声,费力的扭头去看,看到了一个样子随和的陌生人。钱风闭上眼复又睁开,低声说:“教主。”   孔傲点点头,坐到一把椅子上俯视钱风。他听着钱风短促的呼吸声,明白钱风的一身武功怕是都被废了。   可惜了。他想要的是全须全尾的钱风。孔傲叹口气,对钱风失了兴趣。拎起钱风,孔傲朝着院中走去。院子底下,是陈长老和被啃噬的血肉模糊的赵畅。   权当视察   倏忽半月,小雪将至。耳报阁再开时,已经没有那恼人的“盘查”了。春楼的生意也又热闹起来。   陆小公子一进周宅的正厅,便有一个小厮上前,解下他颈前的披风收到一旁。走至正厅的孔傲恰巧看到了那小厮熟练的动作,五味杂陈。   陆小公子嫌弃自己的贴身小厮招福总是乱说话,每每来周宅的时候都支开招福。被伺候惯了的陆小公子没了招福的服侍,就只能让周宅的小厮伺候。奈何周宅的小厮干活儿还行,在伺候人方面是一窍不通,陆小公子按照自己的喜好教了好久,才教了个七七八八。   孔傲揉揉额角,略感心塞。他真是没想到,自己的护卫,也有这么仔细的伺候别人的一天。   “周兄,”见到孔傲,陆小公子双眼一亮,“再过几日便是小雪,届时忆春楼会举办‘迎雪宴’,你我同去可好?”   陆小公子对着迎雪宴垂涎了也有一两年了,只是苦于一直没人与自己同去。若是让陆小公子一人独去,从未去过花楼的陆小公子又开始露怯。   今时不同往日,交了个像周坤这样有经验的朋友,陆小公子深觉今年小雪,便是他初上花楼的最好时机。   陆小公子的一双杏眼生的明媚有神,当这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孔傲看的时候,孔傲略一沉吟,同意了陆小公子的提议。   权当是去视察了。孔傲给自己找了个根本站不住脚的借口。   一个熟人   迎雪宴当天,忆春楼热闹非常。陆小公子本想点个雅间,在雅间中观赏这迎雪宴,可到了忆春楼之后,陆小公子才知道雅间是要提前预定的。   陆小公子和孔傲到忆春楼的时间不早也不晚,大堂中靠前的位置已被坐满,他与孔傲就选了个中间的桌子坐了下来。   坐定没多久,陆小公子看见了一个熟人——那天躺在书桌上的那个姑娘!还真是个花娘!   一改那日的素衣淡妆,那花娘现在打扮的艳丽的很,陆小公子看那花娘从那与几个人调笑,皱皱眉低声对孔傲说:“周兄,你看那花娘。”   孔傲顺着陆小公子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王思佳。那天陆小公子摔门泪奔的模样孔傲还清晰的记得,即使事后两个人都默契的对那事闭口不谈。   现在又对他指出王思佳是为了什么?总不能是给他说朋友妻不可欺吧。孔傲拿不准陆小公子的意思。   “那天我……”陆小公子的话才起了个头,就兀自红了脸。“就是……见到那个花娘的时候,那花娘的妆画的应付不说,衣服也穿得随便,她这是轻慢与你。京城的人大都势利,花娘更是如此。周兄你要是再、再……”陆小公子的脸红了个通透,话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再怎样?”孔傲听出了陆小公子的未尽之言,但还是有心逗弄他。   “再、再……”陆小公子以为孔傲真是没听明白他的话,索性一股脑说了个飞快,“再点花娘的时候叫上我给你把把眼。”   孔傲装作恍然大悟,说:“那真是有劳了。”   “也、也没什么。”陆小公子为了转移话题,说:“周兄,你那宅里的仆从该好好管教一下。那日我闯进书房,竟也没人拦阻通报。我还不要紧,要是别人也能一路无阻的进入书房的话,实是不妥。”陆小公子金口一张,把自己归到了“不要紧”那一列。   “我府上的管家管人还行,周兄要是需要的话,我就让管家去帮你调-教调-教。”顺带再教教他们怎么侍候人。   “这倒不用。我一个商人没那么多讲究,院里的仆从能洒扫做饭就够了。”   “嗯。”陆小公子应了一声,转头看向了大堂前临时建起的高台。老鸨已经走了上去,迎雪宴该是要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掐指一算,宜收藏,宜点击~   受受(划掉)收收更健康~ 第9章 三梗达成   砸钱听响   忆春楼中的花娘依次上台献艺,吹拉弹唱写诗作对不一而足。陆小公子充满期待的看了几个花娘的表演后,兴味索然。   在他的幻想中,素有“京城壹春楼”之称的忆春楼,其中的花娘都该是娇艳如花且才貌双全的,可就他刚刚看到的那几个花娘,容貌尚可,技艺一般。   还不如他见过的舞女伶人。陆小公子腹诽道。兴致缺缺的陆小公子打算再看一会儿,就与周兄离开。他看得出来,周兄的兴致也不是很高。   忆春楼的老鸨一见大堂里的气氛略见低迷,就赶紧让芙蓉上场。在忆春楼的花娘中数一数二的芙蓉一走上高台,大堂的气氛顿时热络起来,红绡银钱下雨似的丢了过去,连原本站起打算与孔傲离开的陆小公子都又直挺挺的坐了下去,原因无它——芙蓉的眉眼与硕丰公主实在是太像了。   芙蓉显是见惯了这种场面,也不言谢,只是浅浅的伏了伏身,便接过身旁丫头递过来的琵琶弹了起来。随手一扫音乍起,直弹进了陆小公子的心里。   曲毕,陆小公子掏出了出门前特意带上的钱袋,直接丢到了台上,钱袋咚一声砸到了台上。   因这突兀的一声响,陆小公子完美的吸引到了芙蓉的目光,以及,坐在二楼雅间里的魏世臣的注意。   要不一起   芙蓉下场,迎雪宴继续。陆小公子望着被芙蓉的丫头收起来的钱袋直肉疼。他怎么头脑一热就把这个月的月例银子全丢上去了呢?   好在陆小公子的银子没白丢,芙蓉一回房就指着自己的丫头去把陆小公子请来一坐。   陆小公子听明白丫头的话便脸红耳热了起来。他打赏芙蓉全是因为她那肖像硕丰公主的眉眼,却从未想过要与芙蓉有段露水姻缘。生平第一次上花楼的陆小公子无措非常,于是,陆小公子顶着灿若桃花的一张脸,问了孔傲一个让自己更为羞窘的一句话:“周兄,要不,一起?”   把话说完,陆小公子才发觉自己的话有歧义,吱吱呜呜的不知所措。   “芙蓉姑娘应该是请你去听曲喝酒,你不用太紧张。”孔傲安慰道。   在陆小公子看来,周兄是个经验丰富的人,周兄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肯定只是听曲喝酒。陆小公子跟着丫头去了芙蓉的香闺,临近门前,还回头望了大堂一眼,虽然他什么都没看见。   孔傲却看见了。陆小公子那眷眷依赖的神情让孔傲把眼前的陆小公子与初见时的陆小公子相重叠。傻兔子。   百无聊赖的看了会儿迎雪宴,孔傲换了个姿势,把从刚才起便一直打量自己的目光严严实实的挡在了身后。   打量半天,魏世臣只从孔傲的衣着上看出了孔傲的家境不错,旁的,是再也推断不出。收回目光,魏世臣继续与身边的几位大人交谈起来。   不谈公事,只聊风月。   不可言说   陆小公子走出芙蓉香闺的时候,身形略晃。脸蛋略红。   芙蓉确是如孔傲所言,只是请他听曲喝酒,可是,陆小公子他不胜酒力啊!这忆春楼里的酒比他平时常喝的甜米酒烈了许多,陆小公子强撑着喝了三杯,推拒了还想倒酒的芙蓉,起身告辞。   陆小公子被芙蓉扶着送到了香闺门口,深感芙蓉服务态度良好,想要掏钱打赏表示满意,结果一掏掏了个空。囊中羞涩的陆小公子匆匆告别芙蓉,走向孔傲。   迎雪宴已近尾声,官爷少爷们猛砸银子只为博佳人一笑,当然,博完之后最好再能睡上一睡。   没了钱的陆小公子和没了兴趣的孔傲相携离开。孔傲一路把熏熏然的陆小公子送回了陆府。   回到周宅后,孔傲把从陆小公子的衣领上取下的不足女子小指一半粗细一节长短的纸筒打开,倒出了个纸卷,纸卷上只用蝇头小楷写了五个字:三日后亥时。   是夜,孔傲想着想着陆小公子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就把心思转到了陆小公子的明眸粉面上。   是夜,陆小公子喝了加了点料的酒后燥热的睡不着觉,爬上梯子偷瞧了会儿周宅才又回房睡下。   第二日,陆小公子挣扎着从一个不可言说的梦里醒来,红着脸换了条亵裤。   三日后亥时,又有一台小轿被抬进了周宅。而这次被塞进小轿夹层里的,是前不久得了粒孔傲赏的润喉丸便安下心来的王思佳。   三梗达成   陆小公子最讨厌的节日是腊八节,没有之一。   陆小公子最讨厌的地方是落英阁,同样没有之一。   可腊八节既不会因为不讨陆小公子的喜就取消,落英阁也不会因为受陆小公子的厌弃便消失,所以,今年的报勤宴陆小公子还是得参加,还得盛装出席。   无法,谁让报勤宴是由当今太子伴读何甫发起的呢?有个□□父亲的陆小公子必须去替陆大人站好队。   报勤宴请的大都是各府尚未入仕的嫡子或嫡孙,因此受邀而来的小公子们的年纪都不大。十八岁的陆小公子已经算是高龄了。站在一群小少爷小公子中的陆小公子,琢磨着顶多再来一次,他就可以功成身退,让自己的二侄接替自己了。   报勤宴设的多是投壶藏钩,分曹射覆这样的游戏。这些游戏在陆小公子的脑子里一转换,统统成了两个字,喝酒。   待陆小公子好不容易熬完了报勤宴,整个人都醉的不知今夕何夕了。   招福把陆小公子扶进了马车,又给已经躺着睡着了的陆小公子盖了床锦被,才让车夫起行。   马车里的小炭炉烧的正旺,马夫又为了平稳把马驱的极慢。安稳好眠的陆小公子一觉醒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   陆小公子掀开锦被,坐起来醒了会儿神,就感觉自己的胃里翻滚着不舒服。陆小公子将头探出马车看了看,发现现下离陆府也没有多远了,就让车夫先驾着马车回去,他则与招福慢慢逛回去,好平复一下呕恶之感。   被招福拿皮裘大氅裹的严严实实的陆小公子慢悠悠的领着招福往回逛,走着不足一柱香的路程,愣是让陆小公子撞见了魏世臣。   陆小公子远远的看见走在前面的魏世臣就想绕道避开。万一魏世臣一回头看见自己,他得多难堪。   上次为了完成任务拉魏世臣下水的事,陆小公子拖到现在都没有去登门道谢。哪怕只是去送点礼再说些感谢的话,可陆小公子就是不想去——为着他嫖过魏世臣的诗,陆小公子越发觉得在魏世臣的面前抬不起头来。即使魏世臣不清楚。   两事相加,陆小公子对魏世臣的感觉只剩下无颜以对了。   就在陆小公子打算躲开魏世臣的时候,雷爽突然说话了。【场景符合烂梗“闹市救人”要求,请立刻跑至魏世臣身后抱住他。任务失败,魏世臣将死亡。】   任务失败的后果太过出人意料,陆小公子只反应了一瞬就朝魏世臣拔足狂奔。   千万别失败,千万别失败……   陆小公子跑向魏世臣时用力过猛,直接一个跳起扑倒了魏世臣。与此同时,一支羽箭从陆小公子的身后飞来,直穿陆小公子的肩膀而过落到了地上。   【烂梗“闹市救人”达成。】 第10章 准头不足   穿肩而过   那支箭只是射穿了陆小公子身上的衣服外加蹭破了陆小公子肩头的一小片油皮。猝不及防被陆小公子扑倒的魏世臣却是摔了个结结实实。   等陆小公子和魏世臣都从地上爬起来后,陆小公子看着灰头土脸万幸没破相的魏世臣愧疚的不行。   堂堂丞相之子,蓬头垢面!   堂堂三元及第,衣衫不整!   陆小公子愧疚的一捂嘴,险些吐了出来。刚才又是跑又是跳的实在太折腾人了,现在陆小公子的胃里宛若在演大闹天宫。   魏世臣见陆小公子的脸色难看,以为陆小公子受了箭伤,心下一焦,登即把陆小公子打横一抱,朝着最近的医馆奔去。   自打十岁以后就拒绝了陆府众人怀抱的陆小公子此时的心情简直一言难尽。再看看追在魏世臣身后的面色惨白且时不时抽噎一下的招福,陆小公子十分感动,然后,闭上了眼睛。没眼看。   一进医馆,魏世臣将陆小公子往医馆内间一方,对着跟进来的大夫说:“他受了箭伤。”   紧随其后进了内间的招福补充道:“穿肩而过!”   大夫一听,取止血药拿绷带的动作立即提速。   受了穿肩而过的箭伤的陆小公子在招福的伺候下脱了轻裘、儒袄,掀开中衣、里衣,露出了破了层皮的左肩。   大夫仔细检查了下陆小公子的肩膀,又看了眼神情依旧紧张的魏世臣和招福,开了三份安神镇惊的药。   由于魏世臣不仅亲自送陆小公子回到陆府,还亲自告诉了休沐在家的陆大人、陆大哥、陆二哥陆小公子为救自己肩部受伤。陆小公子在魏世臣走后遭到了惨无人道的围观……呃,检查。   陆家女眷还好,只是红着眼眶看了看陆小公子的左肩。到了陆家男子,就干脆把检查范围扩大到了上半身。   艰难的赶走了父亲哥哥,刚喝过的安神药药力发作,陆小公子迷迷糊糊的犯困,将睡未睡时灵光一现想起一事。   “雷爽!出来!你让我跑到魏世臣身后抱住他是什么意思!我要是没有扑倒魏世臣,我是不是就成了魏世臣的替死鬼了!”   【你要是没有扑倒魏世臣,那箭顶多射中你的肩膀。要是射中魏世臣的话,那就是一箭穿心。你要见死不救?】稳站道德制高点的雷爽质问陆小公子之余还不忘嘲讽陆小公子的身高。   “可……”陆小公子犹豫了。如果当时想明白雷爽发出的任务指示会让自己肩膀中箭,那陆小公子真是不知道他是不是还会那样义无反顾的冲上去。即使他对魏世臣有羞愧之心,即使魏世臣会当场丧命。   药力上涌,陆小公子带着迟疑沉沉睡下,完全没听见感应到陆小公子想法的后,雷爽那似骄傲又似激愤的话:【我就知道你们人类的善良经不起推敲!要不是我故意说重任务失败的后果,你压根不会去挡箭!】   出门送礼   腊八节休沐三日,再上朝时已是腊月十一。   在这休沐的三天里,老皇帝听说了丞相之子当街遇刺的事。上朝当日,发了一通火后把事情交给大理寺去查办。交待完后,老皇帝还定了个期限,封印之前。   辉朝腊月二十封印,老皇帝只给了大理寺九天的时间。老皇帝的意思很明确,他想给魏丞相个交待,但也只是个交待而已。一众老臣有些心寒,魏丞相却恭敬非常的叩谢了圣恩。   大理寺卿郑元是个极擅体察圣意的人,他让京兆尹派人在腊月二十前大张旗鼓地巡街游查,而后赶在腊月二十前随便抓了个泼皮无赖,又随便扣上了个由头,算是把案结了。   陆小公子左肩破了层油皮,瞧着红肿充血,其实压根不怎么疼。养了不过□□日,就看不出来原先的痕迹了。在家里憋闷了好几天终于满血复活的陆小公子蹦跶着穿好衣服往外走,快走到陆府门口时被陆大人叫住了:“伤好了?”   “好了。”陆小公子特意摇了摇胳膊。   “嗯。”陆大人捋捋胡子,说:“这几天魏学士送来了不少东西,我昨天让人去丞相府送了拜帖,想让你大哥今天去送份回礼。既然你现在好了,那你去送吧。”   想想魏世臣送的人参鹿茸、燕窝灵芝,陆小公子欣然同意。魏世臣送的礼太重了,哪怕是救命之恩,他也仅仅是为此受了点不值一提的小伤。   陆大人站在陆府门口看陆小公子坐着马车渐渐远去,摇摇头,走回陆府。   圣上年高,底下的几个皇子眼见着愈加的活跃起来。他支持太子,是因为太子乃当今圣上的嫡长子。立嫡当立长,万事礼为先。陆大人有着自己的坚持,不容动摇的坚持。   只是……想着太子平庸的才识、软弱的性子,陆大人苦笑良久。   只希望,自己的小儿能与魏世臣交好,在陆府或将倾颓的时候,拉小儿一把。   准头不足   陆小公子到丞相府的时候,只有魏世臣在。魏丞相早已应邀出门下棋去了。   递给从马车里一趟趟搬礼物的招福一个鼓励的眼神,陆小公子随魏世臣去正厅喝茶吃点心去了。   茶是君山银针,点心是梅花饼芙蓉糕。陆小公子拿起一块儿芙蓉糕,吃完后略感失望。香甜有余松软不足,不如周坤那的点心好吃。陆小公子又端起茶杯品了口茶,眼睛一亮。君山银针入口味醇甘爽,苦味极淡回甘明显。偏嗜甜味的陆小公子忍不住一喝再喝。   “陆公子的伤好了?”魏世臣见陆小公子只吃了一块点心就不再吃,茶却接连喝了两杯,暗忖陆小公子该是喜欢当前喝着的君山银针的。   “好了。本就不是什么大伤。魏兄你送的白玉膏除疤的效果又好,现在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当日的打横一抱让陆小公子尴尬无语的同时,也让陆小公子放下了他对魏世臣的惭愧之感。在魏世臣面前也就随意了很多。   “那就好。那天射箭的人已经抓住了,判的秋后问斩。”   因陆小公子不懂朝堂上的弯弯绕绕,陆大人一向只与陆大哥、陆二哥谈论朝堂上的事。就连这次的事,陆小公子也只是听陆大人提了句结果,别的却一无所知了。再问下去,陆大人便打发陆小公子说:“问你大哥二哥去。”陆小公子再去问两个哥哥,他们倒是说了,可陆小公子根本不信。   王泼皮本是拿箭去射李无赖,不小心射偏了才差点射-中魏世臣。   谁信?   满腹好奇的陆小公子打算从魏世臣的口里问出真相。“魏兄你知道那人为何用箭射你了吗?”   “说来好笑。本是两个无赖扯皮闹事,谁想那箭准头不足射错了方向。”魏世臣把大理寺卿郑元找出来的狗屁理由一字不落的复述给陆小公子听。   陆小公子:他都为那支箭脑补了无数个狗血话本了,真相就只是个准头不足? 第11章 四梗达成   四梗达成   魏世臣没再同陆小公子就那准头问题谈下去。那支箭到底为什么会冲他而来,魏世臣清楚得很。轻抿口茶,魏世臣换了个话题。   “我近日得了孙半的一副真迹,陆公子有没有兴趣看看?”   陆小公子琴棋书画样样都通也是样样疏松,爱好广泛却热情不足。问陆小公子有没有兴趣看看,那必然是有的,但看完画该做的就是品评了,陆·半瓶子学问·小公子感觉发憷。   看出了陆小公子的犹豫,魏世臣稍显羞赧的说:“那画是我前几日逛书市时买的,只听朋友说是真迹,捡漏买的,其实我也不是很懂。陆公子要是懂画的话,能否帮我看看?”   “魏兄你花了多少银子?”陆小公子选择性的忽略了三元及第的魏世臣不懂画的可能性为几何,只关心学问一般的自己,要如何在状元郎的面前显示自身的才学。这次可是货真价实的才学。   “五……十两。”魏世臣原本想编五百两,想了想后又改口五十两。   五十两?陆小公子嘿嘿偷乐。五十两只怕连孙半真迹的一个角都买不来。   帮一个不懂画的人去鉴别一副既定的假画,这份艰巨的任务,陆小公子决定接了。   画在魏世臣的书房里。陆小公子本以为魏世臣要把画拿到正厅里给他看,魏世臣却直接把陆小公子领到了书房里。   进到书房的那一刻,陆小公子对魏世臣升起了一股深深地同情感。一个翰林学士的书房居然都能让人随便进,看来他这个学士做得很不受重视啊。   魏世臣取出画转过身,再对上的便是陆小公子充满深意的目光。陆小公子发现自己刚才拿话诓他了?   “这就是那幅画?”早就坚信这是副假画的陆小公子上手摸了把画上的铃印部分。一下没摸够似的还来回摩挲了几下。   魏世臣的心随着陆小公子的动作发颤,清楚陆小公子这是没发觉自己刚刚诓了他。“是。”魏世臣把画挂在墙上,远离了陆小公子的魔爪。   孙半是前朝的出了名的诗画印三绝,尤长于画人物,时人评价他画的人物“虬须云鬓,数尺飞动,毛根出肉,力健有余”。   魏世臣挂出来的是一副《十圣图》,画的是几百年前倬代的十位圣人。画上人物无一不是衣带飘扬超然脱俗。   陆小公子只见过一次孙半画的人物,《严圣像》。把记忆里的《严圣像》同《十圣图》中的严圣相比,陆小公子得出了个结论。   “魏兄,这画是假画,但也值五十两银子了。”   魏世臣神色失望,“我也猜这是假画。”   “是啊,五十两可买不到孙半的真迹。”陆小公子没心没肺道。   魏世臣顿了顿,不想接陆小公子的话。   陆小公子没觉出魏世臣的不自然,他的脑子正被雷爽发出的声音震得直响。   【场景符合烂梗“执手同题”要求,请让魏世臣握着你的手补完《十圣图》中的诗词。】   《十圣图》的右上角题了两句诗,“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陆小公子能推测得出那两句诗该是颈联尾联,却怎么也推测不出那诗的首联颔联是什么了。   “雷爽,要补的那两句诗是什么?有提示吗?”   【没有提示。】   很好。陆小公子深吸口气,对魏世臣说:“咱们把这诗的前两句补上吧。”   魏世臣听不懂陆小公子的话了。   “你握着我的手,我们一起把诗补全吧。”   魏世臣有个预感,千金难求的孙半真迹可能今天就要毁在他的手上了。   陆小公子不管魏世臣心中滴血,继续会心一击道:“魏兄,可好?”   “好。”即便心疼不已,即使觉得陆小公子的提议着实怪异,魏世臣还是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他取来最好的狼毫,研上最好的徽墨,从陆小公子身后轻环住他,握着陆小公子的右手,在那两句诗的旁边补了两句诗,“自小刺头深草里,而今渐觉出蓬蒿”。   书风大气磅礴,丰筋多力。   提完诗,魏世臣松开了握着陆小公子的右手后,不由把手背到身后搓了一下。柔夷。魏世臣给陆小公子的手下了个不怎么妥帖的定义。   你个蠢仆   陆小公子从丞相府告辞后,想着在回家之前先去周宅拐个弯,可惜没能进去。周宅的大门上锁了。陆小公子再跑到周宅的偏门去看,发现周宅的偏门也锁了个严实。   “怎么也不说一声就走了个干净。”陆小公子回到恬安院后耷拉着一张脸朝招福抱怨。   “也忒不地道。”招福顺着陆小公子的话往下说。   陆小公子瞪招福一眼,说:“周兄定是有什么急事才匆忙离开,哪就不地道了?”   “对对对,地道地道。”墙头草招福改口说。   陆小公子看跟招福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找了本游记出来转换心情。边翻游记边吃招福端来的点心,倒惬意的很。   “这是从哪家买的点心?味道挺像周兄那的点心。”   招福一拍脑袋,没回陆小公子的话就跑了出去,回来时手里多了封信。   陆小公子拆开信封,扫视着信上的内容。信上只写了十一个字——家中有事,故不辞而别,勿怪。   “前日周宅来人送了几盒点心和一封信,说是他家主人家里出了急事要回去一趟。现在周宅锁了院子,应是那些下人都得了假回家去了。”招福说一句退两步,全部说完时,已退出恬安院跑没影儿了。   “你个蠢仆!”陆小公子追着招福骂了一句,随后回房把信收好,夹到了自己最喜欢的一册话本中。   作者有话要说:   诗是引用的唐代杜荀鶴的《小松》~   收藏收藏收藏吧~ 第12章 找点刺激   鲁城雪灾   腊月廿五,一封急报传入宫中,老皇帝看了急报,不得不把在京的大臣召进宫来议事。   鲁城附近大雪七日不停,民多冻馁。辉朝近几年冬天多有雪灾,鲁城这次的雪灾,相较于前几年而言,并不算严重。   殿下的官员对对眼色,知道老皇帝现在招他们进宫,多半是为了做个体恤苍生的样子。   户部尚书和工部侍郎把先前赈灾的经验上报给老皇帝,老皇帝沉吟半晌,说:“往年的雪灾大都发生在腊月初,灾情缓解后百姓们还能过个安稳年。眼下雪灾发生在年根上,朕打算安排位皇子跟着一起去赈灾,算是去安抚民心。诸位爱卿,你们以为派哪位皇子去合适?”   众臣听到皇帝的话,全都眼观鼻,鼻观心,静了片刻。皇帝的心思很明显,他是想安排位皇子去分功。至于要安排哪位皇子,想也知道是皇帝最宠爱的太子。   “臣以为太子乃诸皇子表率,当派太子去赈灾。”礼部侍郎抢先说道。其后几个官员也纷纷应和。   老皇帝得到了想要的结果,挥挥手屏退了众臣。   次日,太子带着几个官员、数车钱粮和三百精兵,离开京城,去往了鲁城。而在这几个官员中,就有刚平调为户部郎中的魏世臣。   找点刺激   陆小公子一大早就和大嫂站在陆府门口开始等人。一早上提着心看了好几架马车从眼前驶过,但就是没有他们等的那架。   直到隅中,陆小公子和大嫂等的那架马车才驶了过来。   马车未停稳,一个英挺青年就从车上跳了下来。“母亲,小叔。”青年笑着打了个招呼,抬起手比比自己的头顶,再比比陆小公子的头顶。   “你这孩子,怎么还这般没大没小。”陆道邦作怪的动作惹得陆家大嫂轻斥了一句,却也冲淡了陆家大嫂这一年多来对长子的担忧挂念。   “母亲一贯护着小叔。”陆道邦回了句话,招呼着两人一起进屋。   屋里坐着的陆大人等人,显然也是等了很久了。陆道邦一一行礼后坐下,回答起众人的问话。   陆小公子听了一会儿,羡慕非常。他的大侄陆道邦与他同年参加春闱,陆小公子上榜,陆道邦落榜。陆道邦落榜后,不想再从家中闭门读书,便出门游学去了,一走,就是一年有余。   陆小公子至今还记得临走时陆道邦对他说的那番话:“辉朝现在年年吃败仗,边境上的百姓朝不保夕,活的心惊胆战。小叔,我想入仕为官,想去边境守卫一方百姓。哪怕改不了大环境、哪怕力量有限,我也想去试试,试着尽我所能的改善边境百姓的生活。我辉朝子民,不该活的那么窝囊。”   陆道邦的豪言壮志让陆小公子心情澎湃,也让陆小公子迷茫无措。似乎人人都有抱负,人人都有目标,他陆小公子却没有。   当时陆小公子安慰自己,想,等殿试过了,三甲的排位出来,自己被指了官,他也许就有了目标抱负了。但官真的指下来后,陆小公子才发现他当不了官,他的心里没有家国天下。   陆道邦与陆小公子一起长大,最熟悉陆小公子的一言一行。他看陆小公子神色怏怏,就推脱说自己赶了几天的路有些乏了,想先回院休息。   陆道邦游学时,父亲来信说了小叔求祖父推掉官职的事,他猜小叔现在脸色不好的原因,大约是自己说的游学经历让小叔想起了旧事。忆起旧事,陆道邦也有些落寞。这一年多的游学经历,其实并不像他说的那般风趣精彩。   陆小公子回恬安院没郁闷多久,陆道邦便拎着坛酒去恬安院乱他了。“小叔,侄儿来孝敬您了。”陆道邦站在陆小公子的屋外拿腔撇调的怪叫,把陆小公子心里那点成长的烦恼弄的一干二净。   “推门进来就是了,站在门外怪叫什么,信不信我找大嫂告状去。”陆小公子扯开门把陆道邦拽了进来。   “信,哪能不信啊,这事儿你干的最熟练。”陆道邦将酒往桌上一放,自顾自的吃起了陆小公子桌上的点心,吃完抹嘴评价一句,“小叔你这的点心挺好吃的啊。”   一盘点心眼见着下了半盘,陆小公子有些心疼。“我给大嫂那送了盒点心。”陆小公子言下之意是你可别再从我这蹭点心吃了。   “哦,那也送我一盒呗。”陆道邦招手叫来招福,“招福,把桌上的点心包起来。再给我拿盒点心,一块儿送到我的院子去。”   陆小公子无语的喝了杯茶,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今天一大早的去门口等陆道邦的动机是什么了。也许是为了找点刺激。   他不再去看被陆道邦使唤的团团转的招福,转而指指酒坛,说:“你给我拿酒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爱喝酒。”   “这酒可不一样。”陆道邦打开酒封,一股淡淡的奶香味飘了出来。   陆小公子凑近闻了闻,皱眉问:“马奶酒?你去边境了?”辉朝与北方的真国关系紧张,自迁都后就关了与真国的互市。现在也就只有北方边境上商人偶尔用盐巴布匹换些皮子等物,再去卖给戍边的将领。   陆道邦点头,张开嘴想说句什么,可是又无从开口,最后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陆小公子见状,取来两个酒碗倒了两碗酒。陆道邦接过酒碗仰头喝下太半,全然不复一年半前翩翩公子的样子。   “我原以为考取功名,求个戎县、乳县抑或威县知县的官职,就能去边境护卫百姓。但……”陆道邦摩挲着酒碗,说不下去了。   豪言言犹在耳,风物物是人非。   “小叔,你能想象的到吗,边境上的百姓,各个行尸走肉一般,没有恐惧,亦没有希望。”陆道邦喝尽碗中的酒后,嗤了一声,接着说:“原来边境上一个小小的县官也是肥差,每年拨过去安顿百姓的银子,都成了他们的囊中物。”   陆小公子不知该怎么安慰陆道邦,只能陪着他一起喝酒。   醉前,陆小公子模糊听陆道邦说了一句,“小叔,我要去投军”。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摸!摸!大! 第13章 一把匕首   一把匕首   陆小公子和陆道邦呆在屋里两看相厌却也无处可去。最近京城里不太平,先是鲁城雪灾加剧的事传遍京城,再是两个少宰之子接连中箭,弄的整个京城人心惶惶,年节过的也冷清萧索。   陆小公子躺在贵妃椅上翻看一本滇南游记,间或拿起手边的茶杯大口牛饮。陆道邦看的面皮直抽,恨不得夺走陆小公子手里的茶杯。   “别看了。从这蹭茶喝还这么多意见。”   陆道邦摸摸鼻子,给自己倒了杯茶。“我不就是出去了一年半吗,你怎么就和魏世臣的关系这么好了。年节时送你君山银针不说,还送你孙半的真迹。”   “说了多少遍了,那不是真迹,是魏兄从书市捡漏买的。”陆小公子望着挂在墙上的《十圣图》,已经不怎么肯定那是幅仿品了。陆大人盯着他与魏世臣补上去的那两句诗时心痛的表情太过狰狞,这让他对魏世臣说的五十两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如若这画是真品的话……陆小公子无法猜测魏世臣当初握着他的手补诗时,是怀着怎样悲痛的心情。陆小公子望着《十圣图》,决定从此以后,坚定不移的相信那是幅仿品。   合上游记,陆小公子把玩起陆道邦刚给他的一把匕首。匕首不长,五寸左右,通体乌黑,只在鞘上几刀勾刻出一只飞翔的鹰凖。   “你要去投军的事给大哥说了吗?”陆小公子拔下根头发放到匕首刃上,轻轻一吹,生动深切的理会到了吹毛立断的现实意义。   陆道邦喝了口茶,没说话。   陆小公子于是又换了个问题,“你什么时候走?”   “过完十五。”陆道邦这次回答的干净利索。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陆小公子把匕首收入鞘中,放到一边的小几上。   陆道邦沉默了少顷,没回答陆小公子的问题,只低声说:“如果我将来不回来了,帮我把匕首交给一个叫耸廓罗的真国人。”   陆小公子听懂了陆道邦话里的意思,心中烦乱,却没有立场拦下陆道邦。“滚滚滚,看见你就烦,人还没走就先想着指使人,架子不小。”把剩下的君山银针一股脑塞进陆道邦怀里后陆小公子撵人出门,一脸不耐的模样。   一个没有任何依仗的兵士活下来的机会有多大,陆小公子不敢去想。   陆小公子尤站在门前沉思,房门便猛然从外面推开,直呼到的陆小公子脸上。陆小公子被呼的倒退几步才后知后觉的捂住脸,呆愣愣的看着去而复返的陆道邦。   陆道邦瞧了眼陆小公子脸上的红痕,不自在的咧嘴笑笑,说:“小叔,你还是把这块玉佩给耸廓罗吧。”陆道邦的手里拿着块儿自小贴身佩戴的玉佩。   “滚!”陆小公子夺过陆道邦手上的玉佩,两三步走到小几前,抄起匕首砸向陆道邦。陆道邦接过匕首,一溜烟跑出了恬安院。   造封假信   元宵当夜,陆小公子在房里枯坐一夜,以为陆道邦至少会在走前跟他道个别,却一等就等到了天明。不来也好。陆小公子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现在是副什么落拓样子。   天光微亮,陆小公子叫招福进来服侍他洗漱穿衣。收拾妥帖,陆小公子照着铜镜,给了自己一个笑脸。陆道邦趁夜离家,陆大哥陆大嫂发现他不告而别时不晓得要恼怒忧心成什么样子,他要去帮陆道邦处理他留下来的烂摊子。   陆小公子提笔仿着陆道邦的笔记写了封信,大概内容是他在外游学时偶识大儒厉以宁,敬仰不已,出门拜师去了。内容荒诞,却是陆道邦做得出来的事。写至归期时,陆小公子顿了顿,落下两字——三年。   赶在陆府众人起床之前,陆小公子偷溜进陆道邦房中,把信放到了桌上。回到房中,陆小公子静坐良久,问:“招福,少爷我刚刚出门了吗?”   招福历来不灵光的脑袋难得灵光一次,一摇头道:“没有,少爷一直睡到辰时才起,少爷你现在还睡着呢。”   “嗯,拿吊钱花去吧。”陆小公子为着招福终于好使了的脑袋奖了他吊钱。赏了钱还提点说:“别再拿了钱就存起来,去买点胭脂水粉送给荷蕊,光看着人家姑娘脸红有什么用。”   招福的脸涨了个黑红,扭捏着朝陆小公子告了半天假。陆小公子准了他半天假,让快拧成一根麻花的招福赶紧从他眼前消失。   买了胭脂水粉也难讨人家姑娘欢心。望着招福的背影,陆小公子预言道。   磨蹭到平日里起床的时辰,陆小公子才走出恬安院,还未至正厅,就传来了陆大嫂压抑的抽泣声。陆小公子快步走进正厅,说:“大嫂,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快了?”   陆大嫂呜咽的难以回话,一旁的陆大哥也只是叹气不语,最终是陆二侄把话接了下来。“大哥走了,只留下封信,说是拜师去了。”陆二侄把桌上摊开的信递给陆小公子。   陆小公子接过信掠了几眼算是读完,和陆夫人陆二嫂一起宽慰陆大嫂。宽慰许久,陆大嫂勉强停了哭泣,被陆二侄扶着回了房。   人散去后,陆二哥叫住了陆小公子,黑着脸,斥道:“除了用餐睡觉,其余的时间都给我在屋里跪着,跪到你大嫂不这么伤心为止。”   陆小公子躲在屋里跪了五天,也涂了五天陆二哥送过来的伤药。   赈灾归来   太子一行人去鲁城赈灾,去时带了三位官员三百精兵,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了魏世臣和百余残兵。   老皇帝带着百官亲自登城相迎,迎来了一个垂头丧气的太子。太子怯懦的对老皇帝行了礼,一声父王没喊完先打了个颤。   老皇帝看不上太子的胆怯也满意于太子的胆怯。   礼部尚书宣读了奖赏太子的圣旨,太子叩谢接过圣旨,演完了一场赈灾受赏的大戏。   太子此次的赈灾之行全不是圣旨里说的顺利成功,他其实连鲁城的城墙都没看到就仓皇逃回了京城。半路上冲出来的小批流匪把太子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太子害怕接下来的路途上还有乱民劫匪,就命魏世臣和一百精兵护送钱粮去鲁城,自己则带着大批人马飞也似的赶回京城。   在太子看来,只要有人替他把钱粮送到鲁城,他就算是不辱使命,纵然他没能亲临鲁城,父皇也不会怪罪于他。   魏世臣领命带着钱粮精兵去了鲁城,留下钱粮即带着那一百精兵返程,返程的路上,遇到了与劫匪拼杀的太子等人。两方人马都已是强弩之末,魏世臣领人一加入战局登时扭转局势,斩杀了全部劫匪。   太子本就生性懦弱胆小,经此一事,惊惧交加一病不起,直到快到京城时病情才悠悠好转。   回宫后太子求见老皇帝,张嘴第一句话即为“四皇弟害我”。 第14章 五梗达成   五梗达成   魏世臣回京当日便派人给陆小公子送了张请帖,邀陆小公子今日酉时去悦来酒楼一聚。   请贴上细细写明了时间地点之外,同时写明了魏世臣还请了祺王刘碧泽。   陆小公子思考了一会儿有个太-子-党父亲的自己是否方便和九皇子祺王见面,思考了半天,决定应邀前去。陆小公子感觉得出来,陆大人希望自己与魏世臣交好,为了顺从父亲的意思顺道见见祺王,应该没什么大碍——陆小公子强行自说自话。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陆小公子想求魏世臣一件事。他想让魏世臣帮忙查查耸廓罗是谁。   怀着有求于人的心思,陆小公子早到了两刻钟,走到魏世臣订的清雅阁门前准备推门而入时,雷爽的声音响了起来。   【场景符合烂梗“偷听暴露”要求,请在门口偷听片刻之后踢倒清雅阁门边的花盆。】   房里有人?魏兄和祺王这么早就来了?陆小公子把耳朵凑近门口一听,果然听到了清雅阁中有人声传出。确定了魏世臣和祺王在房中后,陆小公子就移开了耳朵。毕竟按照雷爽的要求偷听皇子谈话什么的,让陆小公子感觉既为难又不妥。   好在有了前几次完成任务的经验,陆小公子决计和雷爽打太极。他找了一个恰好可以听到房内的声音,但又听不真切的距离,想把“偷听”这一项任务糊弄过去。   ——在听到祺王提起硕丰公主之前,陆小公子一直恪守着这个恰好的距离。   于陷入到单恋中的陆小公子而言,硕丰公主这几个字就像有魔力一般。往常想不起来时还没什么,一旦想起,就会产生一种强大的吸引了,引诱着陆小公子去做一些没脑子的事情。   就像现在。   陆小公子早把之前保持的“恰好的距离”缩短到一个不能再近的距离。他现在只恨不得变成个透明人进去贴着那两人听他们说话。   木门到底是拦下些声音,陆小公子壁虎似的贴在门上也只是听得断断续续。   “父王……硕丰公主……驸马……”门外的陆小公子半推半猜的把祺王的话补充为:父王要给硕丰公主选驸马。   “公主母家……能够……你该……公主”陆小公子补不全祺王的前半句话,只大概猜出了后半句话:你该去尚公主。   这个猜测让陆小公子瞬时屏住了呼吸,伴着如雷的心跳声同房内的祺王一齐等着魏世臣的回答。陆小公子明白凭自己的身份想要尚公主,是件几乎不可能的事,可与此同时,陆小公子也不希望魏世臣做驸马。魏世臣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若魏世臣真做了驸马,陆小公子不知道要怎么继续面对娶了自己梦中人的魏世臣。   “我似乎喜欢……”只听了一半,陆小公子便自动补全了剩下的话:硕丰公主。   陆小公子蓦然转身跑下楼去,直跑到悦来酒楼门口,才被脑中雷爽的机械声唤回理智,又跑回清雅阁门口一脚踢翻了花盆。   听到声响走至门口打开门的魏世臣,只看到了陆小公子一片翻飞的衣角。   “他要是再多偷听一会儿,听完了你说的话,你说他还会不会跑开。”祺王问又走回桌前坐下的魏世臣。   “他沉不下性子的。”即便陆小公子沉得下性子听他说完话,他也不会在现在告诉陆小公子自己的心意。魏世臣还不确定他对陆小公子的感情是倾慕居多还是向往居多,也不确定他将来能否拥有这样一份感情。   陆小公子憋着一口气一路走回了陆府。进了恬安院,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的陆小公子唤出了雷爽。   “你发出的任务怎么老是与魏世臣有关!像今天这样的任务就不能在我偷听我大哥二哥墙角的时候发出吗!”现在弄成这个局面,要他怎么继续和魏世臣相处下去!   雷爽静了静,说【我难道没告诉过你,所有的烂梗触发场景中,都必须要有特殊人物的参与吗?】   原本围着桌子团团转的陆小公子陡然停住脚步。特殊人物指的是哪三个人,陆小公子一清二楚。那么周坤……陆小公子下意识选了个即使骗了他,他也不会伤心的人去问:“周坤是那个狄子假扮的?”   【不是。】雷爽古井无波的语调令陆小公子郁卒到无以复加。江湖大侠怎么可以骗人!话本欺我!   直到现在,陆小公子还认为他的情敌二号是位大侠。   有点微妙   由于陆小公子不知道孔傲的真名,他就索性叫孔傲情敌二号。而陆小公子对情敌二号的感情,有点微妙。   这点微妙来源于第一次见到孔傲时,孔傲在杀人之前给他围到眼前的那条破布。陆小公子其实并不怕见到死人。他从小到大见过的枭首多了去了,相比之下,死在孔傲剑下的人全都是一剑封喉,死相甚至称得上一句端整。   这种蒙眼的温柔,陆小公子只在小时享受过一次,再往后,便是跟着父母、跟着哥嫂站在人群里看着市曹高台上一波又一波的人被身首分离。   老皇帝热爱让自己的臣子及其亲眷们去观看枭首。毫无半点文治武功的老皇帝需要用这种方式一遍遍强调自己尊无二上的地位。   陆小公子对此先是害怕,后是刺激,最后是乏味。   而观看了多年枭首的陆小公子在十几年后又得到了一块儿遮眼的布条,陆小公子无法不对此触动。是以,孔傲虽当着他的面杀了数人,陆小公子却不怕他,甚至于对他还有些依赖信任。   陆小公子曾暗中想过,要是硕丰公主嫁给了情敌二号,也不是太难以接受……如若陆小公子没有发现情敌二号假扮成周坤欺骗他的感情(并没有)的话。   大侠骗人!简直垃圾!   气呼呼的陆小公子近些天的日程就是吃饭睡觉盯隔壁,誓要在情敌二号回来的第一时间冲进周宅声情俱茂的指责他一顿。   功夫不愧有心人,坚守半月之后,情敌二号终于在陆小公子坚持不下去之前回来了。   同第一次进周宅时一样,依旧是要从偏门进入。   “大侠!”陆小公子大吼一声,从墙头上向下跳去,砸进了情敌二号的怀里。   情敌二号被陆小公子砸了个七荤八素,陆小公子借着这个功夫,摸上情敌二号的侧脸,用力一扣揭下了情敌二号脸上的面-具,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   再往后,陆小公子便人事不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空章都补全了~   【鞠躬】感谢收藏~   以后的更新时间会定在每周三、五、日的晚上八点   今晚八点再更一发庆祝一下~   依旧求收藏啦啦啦~ 第15章 六梗达成   一群聋子   看见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陆小公子,孔傲脑门儿直跳。“你怎么把他弄来了?”   “宁堂主脸上的人皮面-具被陆公子撕下暴露了身份。宁堂主不知要如何处理陆公子,就令属下把他送来请教主您定夺。”   孔傲听完路三的回答,稍觉心塞。堂堂圣教堂主,居然被陆从之这样的三脚猫撕下面具,实在是丢脸。“你回去时告诉宁堂主,让他好好练习武功,整日里靠着那些毒虫成不了大气候。”孔傲拍拍陆小公子的脸,见他还是沉睡不醒,问:“这是被宁堂主的醉蝎蛰了?从京城一直睡到了现在?”   听到孔傲的问话,轮到路三心塞了。“陆公子最开始是被宁堂主的醉蝎蛰晕了,但只晕了两天。陆公子现在昏睡未醒,是因为陆公子近些天失眠,夜不能寐,就让我用醉蝎又蛰了他。属下的醉蝎尚未大成,至多令陆公子睡到今日傍晚。”   孔傲揉揉额头,和路三一起离开了让人心塞的陆小公子。   介于路三的醉蝎是真·尚未大成,陆小公子只睡到了申时就醒了过来。一睁眼,入目的便是雕刻精美的床顶,陆小公子盯着床顶仔细瞧了一会儿,辨出了床顶的材质,水楠。简直奢侈。一穷二白的大侠果真是只出现在话本里。陆小公子摸着水楠大床给正派大侠们发射了一个地图炮。   发射完地图炮,陆小公子起床准备出去找点东西吃。他从昨天晚上一觉睡到了次日下午,肚子已经开始鸣鼓喊饿了。   推开房门,陆小公子才发现大侠的这所宅子建在山中。环山绕水,风景雅致。就是,人有点多。陆小公子和屋外十几个人面面相觑了片刻,肚子先开口叫了一声。   陆小公子兀自涨红了一张脸,和他对视的那十几人却都面色如常。难道是他们没听见?陆小公子猜测。像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测般,陆小公子的肚子紧接着又叫了一声,这次的声响在陆小公子听来惊天动地,可那十几人还是没有反应。还没听见?陆小公子挺着咕咕作响的肚子在那十几人中走了一圈,丝毫没引起他们的注意。   看来是一群聋子。陆小公子想。他随意指了个人,让他跟着自己进屋,然后又翻出了笔墨,在纸上写了三个字递给那人。   宫景接过陆小公子递过来的纸,看着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的“我饿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是哪里来的白痴,教主怎么让这种白痴住在属于教主夫人的房中。   魔教教主   孔傲进来时,陆小公子正抱着点心屉坐在摇椅上吃点心。陆小公子刚才的事迹宫景已经汇报给他了,所以孔傲并不好奇陆小公子是从哪里找来的点心。他好奇的是,一个寻常的小公子初到魔教,陆小公子表现的是不是太随遇而安了一些。   他安排陆小公子呆在教主夫人的房中,是为了保护陆小公子,以防他睡在客房里被人抓走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毕竟这种事在圣教不少发生。可孔傲怎么也想不到,陆小公子居然能一醒来就让宫护法去给他找吃的。他就该让陆小公子被人抓走从此消失。   按照陆小公子的设想,他会在情敌二号进门时指着他的鼻尖痛斥情敌二号不诚不信的恶行,可是现在……陆小公子抹了把嘴角的点心屑,顺势换了一种策略。他坐在摇椅上,对着情敌二号发射出平生最凛冽的目光,意图用目光表达出自己对他的愤怒。而陆小公子最凛冽的目光,在孔傲看来,水汪汪的。   “你是谁?”瞪够了情敌二号,陆小公子开始发问了。   因着陆小公子在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在他背后暗搓搓的说过“我知道你是谁”,所以孔傲把陆小公子的话理解为问他叫什么名字,他答道:“孔傲。”   “哦。”陆小公子点点头,继续问:“你是不是和魔教教主重名了?我记得听书时听过魔教教主叫孔傲来着。你一个大侠怎么和魔教教主重名啊?”   孔傲笑而不语。   陆小公子抬头望着孔傲,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想法,“你不会就是魔教教主吧?”   孔傲微笑点头。   “你就是那个喜怒无常、性情残暴、热爱手撕活人的魔教教主?”   孔傲:我现在就想手撕活人。   投怀送抱   陆小公子不清楚孔傲现在想撕了他,他清楚的是雷爽又跑出来发布任务了。   【场景符合烂梗“投怀送抱”要求,请从摇椅上站起来后假装没站稳扑到孔傲怀中。】   陆小公子对于雷爽发出的指示,表示拒绝。他再也不想配合雷爽去完成那些可笑的任务了。魏世臣都要去求娶硕丰公主了,他再怎么去按照雷爽的指示去完成任务,也只是个跳梁小丑。   硕丰公主根本不会嫁给他。陆小公子此时此刻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情绪低落的陆小公子摊在摇椅上被电的抖个不停,活脱脱一副动图版人生失意的模样。   孔傲看出了陆小公子的失落,却看不出陆小公子为何颤抖不止,莫非是宫护法送来的点心加了料?孔傲弯腰想点了陆小公子的穴,好歹让陆小公子不再发抖,没成想陆小公子看到他的动作后猛的向后一躲,连人带椅子的全都翻了过去。   摇椅下传出陆小公子低喃般的声音“你休想把我拉进你的怀里”。静了半晌,又接着传出了几声细碎的、压抑的抽噎声。   孔傲叹了口气,不明白陆小公子这又是怎么了。他抬手一挥,摇椅即刻从陆小公子的身上翻到了一旁。摇椅一挪开,露出了缩在地上抱成一团的陆小公子。   六梗达成   陆小公子最终还是完成了任务。   他趴在地上的样子又可怜又可笑,看的孔傲心一软,把陆小公子从地上抱了起来。   陆小公子学的十几年的功夫也许都用在了增加灵活度上,被抱起来后,他愣是在孔傲的怀里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雷爽说完【烂梗“投怀送抱”基本达成】就自动消失了。消失前还用它的机械音发出了字正腔圆的一声“嗤”。   陆小公子被雷爽气的也不哭了,只是赖在孔傲的怀里不肯下来。他一手揽着孔傲的脖子,一手戳孔傲的胸口,抱怨道:“谁让你抱我的!”   孔傲低头看搂着自己的陆小公子,敢打赌他即使现在松手,陆小公子也能紧紧的挂在他的身上。   陆小公子耍赖斗嘴的本事,孔傲早在京城的时候就见识过了,他也懒得去和陆小公子分辩,只问:“你刚才浑身发抖是哪里不舒服?”   陆小公子瘪瘪嘴,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我可能是得了癔症了。我听说魔教的大夫比皇宫里的御医都厉害,孔兄你能不能找个大夫给我看看病?” 第16章 教主夫人   真是急色   虽然不知道陆小公子是从哪里听来了这么多不靠谱的江湖传言,但孔傲表示这个传言他听的很舒心。   “影六,把毒老叫来。”孔傲说着放下了陆小公子。   刚才还没察觉到,现在吸气一闻,陆小公子身上的味道真是……不说也罢。路三能够在八天之内驾着马车把陆小公子送到圣教,也不是没有原因的。默不作声的,孔傲又朝后退了几步。   陆小公子尤不自知的跟着孔傲走了几步,精准的把孔傲笼罩在自己的臭气范围之内。   孔傲屏气撑了几息,终于撑不下去,对还没走远的影六传音入耳,“先去给陆小公子弄盆洗澡水。快点。”   影六跃在半空中的身形一顿,立即换了个方向。   教主可真是急色啊。   教主夫人   毒老其人,用陆小公子的话来形容,那就是“从话本里走出来的正道女侠”。冰清玉洁宛若神女这八字根本就是专门为毒老而生。她一个眼神看过来时,陆小公子都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这里真是魔教?莫不是孔兄在戏弄他?怎么一个个都和名门正派似的?他这些年看的话本听过的书难道都是假的?   神游之余陆小公子不忘从手腕上盖上一方丝帕,以防待会儿把脉时唐突了毒老。   毒老没去管陆小公子伸出来的那只手,她坐到陆小公子对面,问:“教主说你得了癔症?”   陆小公子见自己的手伸了半天也没人理,便讪讪收回手,说:“我总是听到有人在我脑中说话,要求我去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如若不按照他的要求去做,就会颤抖不止。”   陆小公子说的情况很像中了苗疆的“傀儡蛊”,毒老盯着陆小公子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却没发现任何中蛊之人应该有的症状。   思索片刻,毒老唤出了体内的蛊王,让蛊王探查陆小公子是否是中了蛊虫。蛊王收到指示从毒老的脑部顺着经脉爬至毒老的右手手背,獠牙开合,在毒老手背咬出个洞钻了出来。   蛊王爬行时走的是浅表的经脉,所以陆小公子能够清晰地看见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毒老的面皮下游走,毒老原本出尘脱俗的容貌也因这不断地鼓起凹下显得怪异怖人。   随着一只通体翠绿的半透明虫子从毒老的右手手背钻出,陆小公子确定了一件事,这里确实是魔教。   腹诽的功夫,蛊王已经跳到了陆小公子的手背上,蛊王身上的诸多肉足毛刺刺激的陆小公子一阵阵的头皮发麻。   立起前半部□□子,蛊王在空气中摇摆半天没有感受任何蛊虫到的信息。蛊王扭头看向毒老,请示还要不要进一步的探查。   “进去看看。”毒老说道。   蛊王听毕,獠牙一露,从陆小公子的手背上破开个洞钻了进去。   陆小公子僵着身子不敢动弹,只能死命盯着凹凸不止地皮肤。   【青筋暴露.jpg】   “啊,”陆小公子张大了一张嘴,长长呼出一口气后才说:“他又说话了。”   “他说什么?”蛊王这时早已从陆小公子的身里钻出,又回到了毒老的手背上。蛊王的反应表明,陆小公子的身体里并没有蛊虫。   “青筋暴露点击皮击?”陆小公子不太确定的重复道。   “他在嘲笑我的蛊王?”毒老听完陆小公子的话后,鲜少有表情的脸难得的挑了挑眉。   【是的,凡人。】   “他说,是的凡人。”陆小公子重复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声音已经细不可闻,生怕毒老一生气把他一起解决了。   “你脑中的声音都是在什么时候出现?一直都有吗?”蛊王从之前在毒老手上咬开的那个洞又钻了回去,只把头部露在外面,享受着毒老轻柔的爱-抚。   “不是。只有在遇到特定的几个人时才会出现。”   “既然如此,你杀了那几人便是。”   陆小公子和尚未消失的雷爽一起被这个听起来完全无懈可击的解决方法震惊住了,陆小公子清清嗓子,艰难道:“你们教主就是特定人物之一。”   “那又如何。”毒老平静的看向陆小公子,“我们圣教又不是没有教主夫人弑夫的前例。”   【教主夫人教主夫人教主夫人……】雷爽在陆小公子的脑中自动开启了循环模式,陆小公子被烦的捂脸叹息,恨不能劈开自己的脑袋把雷爽抓出来远远丢开。   就像是梦   赶在开春之前,远黛山间又下了场雪。雪下的不大,只两片三片零星落下,隐没在漆黑夜色中难以察觉。   陆小公子环膝坐在廊前,借着灯笼发出的微光望着落雪出神。   孔傲撑一把油纸伞走进陆小公子,另一只手上则拎了个食盒。   “武林高手不都是真气护体雨雪不侵的吗,你怎么还打伞。”陆小公子哆嗦着打趣孔傲,极力忽略掉脑中的声音。   孔傲依言丢开了伞,运起真气挡开风雪。“那人又要求你做什么了?”毒老把陆小公子的情况都告诉他了,依照陆小公子的说法,他现下的情形应当是拒绝完成任务受到了惩罚。   即使听起来荒诞不羁,孔傲依旧愿意相信陆小公子。   “他让你喂我喝药。”陆小公子指指孔傲手中拎着的食盒,“那里面是毒老给我开的药?”   “是。”孔傲答完后随手一扔,食盒落地翻倒,漆黑的药汤洒了一地。“他现在还让我给你喂药?”孔傲走到陆小公子身前,拿出颗夜明珠抛到陆小公子的怀中。   “他消失了。”陆小公子吹灭了灯笼,捧着夜明珠观雪,“明珠映雪,我只在话本里读到过。”   孔傲在陆小公子的身边坐下,扩大真气的界限,将陆小公子包在了真气中,原本的杂风乱雪全被挡在了陆小公子身外。   “真气真是个好东西。”陆小公子抬起手,想摸摸真气,却摸了满手空。“教我练武的师父也练出了真气,只是比你差了很多。”陆小公子转头看向孔傲,与孔傲四目相对,哑着嗓子问:“我是不是很差劲?直到现在还一事无成。”   依照孔傲的性格,他一定会说是,但看着在夜明珠照映下倍显依赖迷茫的陆小公子,孔傲改了口,说:“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游山玩水,不也成了圣教教主。”   “你是怎么当上圣教教主的?”   “我的父兄死了。”孔傲答道。   他说完跃起折枝为剑,执枝的右手动作由慢到快,最终树枝化为虚影,肉眼难察。   天地间四散飘落的雪花随着孔傲的举动向他聚拢,渐渐形成了一个中空的雪球。孔傲逼着雪球向陆小公子移近,陆小公子伸手去触,摸到了一个温暖的、极富弹性的雪球。雪球随着陆小公子的抚摸凹陷下去,又在陆小公子移开手后恢复原状。   “这就是真气?”陆小公子隔着雪球痴痴的望向孔傲。   孔傲不语,只浅笑着回望陆小公子。   “就像是一个梦。”   孔傲挥手抛开树枝,雪球炸开雪花散落,飘散在陆小公子与孔傲之间。孔傲穿雪走到陆小公子面前,俯身,吻上了陆小公子因吃惊微微张开的双唇。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十四章的悦来酒楼也是个梗   不造有没有人看出来   以及,今天也是求收藏求包养的一天呀~ 第17章 又见夫人   也是脸大   陆小公子关于前一天晚上的记忆,只持续到孔傲用真气给他弄了个雪球,再往后,就什么都记不清了——听孔兄说是他昨夜喝酒喝断了片儿。至于孔兄现在为何会同他共乘一架马车返回京城,听孔兄说是他昨夜死死哀求所致。   陆小公子对自己糟糕的酒量及酒品一向很有信心,所以他对孔傲说的话只有一丝丝的怀疑,而那丝怀疑也在与孔傲的对视中烟消云散。陆小公子自觉他并没有什么资本好让孔傲欺骗于他。   让人家魔教教主抛下整个魔教同自己回京,陆小公子觉得自己也是脸大。   孔傲真实的性子并不像他在扮演周坤那个商人时表现的那么圆滑温和,而是更为随性洒脱,也确实有些喜怒无常。不过都很好相处。   陆小公子不用说孔傲都知道陆小公子这是又在心里评论他了。对此,孔傲可以理解,毕竟,没有人不对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圣教教主感到好奇。   “孔兄,你说我都离家十多天了,留在陆府做我替身的人不会漏馅儿吧?”陆小公子问。   “不会。”孔傲递给陆小公子一杯青茗。   陆小公子接过慢慢喝下,喝完后意犹未尽的回味了一下,只觉齿颊留香余味绵长。咋吧咋吧嘴,陆小公子开始昏昏欲睡。   “孔兄你给我喝的这个‘锻体茶’好喝是好喝,就是喝完了总是犯困。”陆小公子打着哈欠平躺在马车上,胡乱拽过一旁的薄毯盖在身上便闭眼欲睡。   “等你喝多了锻体茶,身体适应了就不会再这么容易犯困了。”孔傲的声音仿若隔了重墙,轻弱的听不清楚。陆小公子应了一声沉沉睡去。   孔傲闭上眼睛深深吸气,已然可以闻出从陆小公子身上散发出的几不可查的香气。   又见夫人   沾着孔傲这个魔教教主的光,陆小公子只用了四天的时间就返回了京城,下了马车,陆小公子爱怜的抚了抚拉车的汗血宝马,被那马喷了一脸口水。   孔傲看着好笑,问:“你喜欢这马?”   陆小公子擦着脸上的口水答道:“喜欢。这么好的马用来拉车孔兄你太奢靡了。”   “你若是喜欢,这马就送你了。等我给它配副适合你身量的马镫便让人把它送到陆府去。”   “不用不用,”陆小公子连连摆手,“孔兄你能让我偶尔骑骑就行。”   “也好。”孔傲点头应允。   话语间在陆府当了多日陆小公子替身的容九已到了孔傲面前。   “教主。”容九单膝跪地对孔傲行礼。   孔傲稍稍扬头示意他起来。   容九现下尚未除去易容,旁观的陆小公子看着容九跪地行礼,再看着容九顶着自己的皮做出一副严肃刻板的样子,感觉略怪。   孔傲看出了陆小公子的不自在,命容九去了易容。容九听命利落的撕去脸上的易容,露出来的脸有些发红。   陆小公子看了半晌容九的脸,问:“面具撕下来的时候是不是很疼啊?”脸都红了。   “回夫人,不疼。属下面色发红是因为属下怕生,容易害羞。”容九端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认真的对陆小公子解释。   陆小公子:谁能告诉他,这一个两个的怎么就认准他是教主夫人了……还有,教主夫人不该是个女!的!吗!   陆小公子面皮一抽,对容九说:“你看,我是个男子。”赶紧别再叫他教主夫人了!   “属下知道。夫人放心,我圣教有男子成为教主夫人的先例,夫人不必为此感到不安。”容九正色道。   是,你们圣教还有教主夫人弑夫的先例呢,真厉害啊。陆小公子吐着槽看向孔傲,意思是孔兄你快帮我解释一下。   陆小公子不自觉的依赖让孔傲很是舒心,他依着陆小公子的意思对容九说:“陆公子不是教主夫人,他只是恰巧住过教主夫人的房间罢了。不要听路三乱说。”   “是。”容九应下后转头对陆小公子叫道:“陆公子。”   陆小公子满意的接受了这个称呼,全然不知道容九之所以叫他教主夫人,并不是因为他得知陆小公子曾住过教主夫人的房间,而是因为陆小公子身上散发出的令人不适的气味。   “从之,你是否需要我告知教众你并非是我教教主夫人?”孔傲问道。   “不用了……”比起偶尔被几个不知情的人叫教主夫人,昭告全体教众他一个男人不是教主夫人更让陆小公子感觉奇怪,硬要形容的话,就是感觉雷爽雷爽的……   想起雷爽,陆小公子才发觉前一阵不时出现对他大开嘲讽的雷爽这几天似乎异常的安静。莫非他终于摆脱掉雷爽了?爱咋咋吧,陆小公子把雷爽抛之脑后,问容九说:“我不在的这些天都发生什么事了?有和我相关的事吗?”   “魏世臣着人送过两次拜贴,属下不知要如何处理,就都推拒了。”   一连推拒魏世臣两次,也是挺替他长脸的……魏世臣于他的“夺妻之恨”都过去接近一月了,陆小公子也逐渐放下了硕丰公主,现下听容九说他推了两次魏世臣的拜贴,陆小公子反而有点愧疚。   “皇上下令招驸马了吗?”陆小公子继续问道。   “没有。”容九顿了顿,说:“四皇子被贬为庶人圈禁宗人府,三皇子、六皇子和七皇子也受到了牵连。皇帝最近应该没心情去给硕丰公主招驸马。”   “贬为庶人?”皇帝的做事风格向来不瘟不火,怎么会突然贬斥一个皇子。   “太子断了一只腿,据查是四皇子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   据说本文在求收藏(。ì _ í。) 第18章 接受改造   党派洗牌   陆小公子回到陆府后,去陆大人那溜了一圈儿,见陆大人脸色不是很好,就没再从陆大人眼前讨嫌。   陆大人心情不好是必然的。   陆大人原本是忠实的太-子-党,但太子现在瘸了一条腿,仪表受损,不足以再担任太子之位,被褫夺太子封号只是早晚的事。   当今皇后一共育有两子,除去太子之外便是早早夭亡的二皇子。皇后一支,眼见的是无法再扶持下去。   排除太子二皇子,如今长成的皇子共有八位,可四皇子被废,三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失去圣宠,挑挑拣拣,也只剩下了五皇子、八皇子、九皇子和十皇子。   而这剩下的四位皇子,不是母家出身不高,便是无心皇位。矬子里面拔高个,唯一一位还算是出挑的五皇子,又似乎与前一阵接连不断发生的“纵箭案”有关。   如此下来,各皇子党派大洗牌,众多大臣不得已又退回到了观望状态。   陆小公子纵然再不懂得朝廷之事,也明白陆大人在烦恼些什么,可他对此也是一筹莫展。长吁口气,陆小公子回了恬安院。   英明神武   陆小公子一进恬安院,入眼的便是一对正在打情骂俏的小鸳鸯。   荷蕊看陆小公子回来了,低头朝陆小公子行了一礼就匆匆跑开,待荷蕊跑远,招福挠着头对陆小公子傻乐道:“少爷,你这几天给我支的招真是太好用了,荷蕊都愿意去跟她老子娘说我俩的事情了。”   陆小公子想也知道这几天给招福支招的人是容九。想象着容九顶着那凶恶的面相给招福支招追荷蕊,陆小公子没忍住打了个激灵。   没接招福的话茬,陆小公子问道:“你看我去了一趟周宅后有什么不同吗?”容九是借着去周宅拜访的由头与他换回身份的,陆小公子好奇容九的易容是否真的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更加英明神武了!”招福想也不想的狗腿道。   “滚。”陆小公子回房关上房门,把招福关在门外。   “那小的去找荷蕊了?”招福在门外问道。   “去吧去吧,少在我面前烦我。”陆小公子一点都不想搭理门外那个连自家少爷都分辨不清的蠢仆。   “少爷,”招福期期艾艾道:“我也许伺候不了您几年了,您也赶快找家小姐娶了吧,你不知道,这有人疼的滋味儿可窝心了。”   “招福。”陆小公子打开房门拍拍招福的肩,说道:“滚。”   招福领命像只脱缰的蠢狗般奔向了荷蕊。陆小公子看着招福的背影,打算替招福多向容九请教几招,好赶紧把招福打包给荷蕊。   接受改造   雷爽安静了这么久的原因很简单,它被遣送回任务交接处了。   截至目前为止,孔傲丧心病狂的破坏了九个烂梗,再加上陆小公子曾破坏的一个烂梗,雷爽“光荣的”收到了一张警告牌,被迫回任务交接处接受训话去了。   雷爽在任务交接处时终于不再是不可见的隐身形态,他目前的形态是,一段黑色的音波线条。   雷爽对面的是一个正方体样的办公系统,其透明的外表上正在逐条显示雷爽这些日子的任务完成情况,等任务汇报显示完毕,那办公人员变成了浅蓝色,其八个尖角也变得柔和起来,不多时那正方体就变成了一个球体。   “可怜的孩子。”球体滚到雷爽跟前,说:“你有明显的反人类倾向。”   雷爽的音波线条起起伏伏,说:“我没有反人类倾向,我只是绑定错了宿主,而我又恰巧与他合不来。”   “不,你有。”球体围着雷爽转了一圈,继续评价道:“绑定错宿主的系统并不少见,但它们都没有被遣返回来。雷爽,你不止与宿主的关系糟糕,还欺骗宿主,迫使宿主去完成任务,这不符合我们的理念。雷爽,你需要改造。”说至改造时,那球体又变回了正方体,它立在雷爽跟前,等待雷爽的回答。   “我拒绝改造。”雷爽的音波线条猛然尖锐,“哪怕我这次的任务完成的不好,按照规定我依旧还有两次机会,你们无权改造一个初次执行任务的系统!”   “雷爽,你要知道,一个没有记忆的纯音频系统并不意味着就是个初次执行任务的系统。”   雷爽的音波线条随着正方体的话变成了一个高耸的尖峰,久久才恢复正常状态,“你是说,我是降级降成了纯音频系统?”   “是的。你的初始状态是一个人形高级系统。你可能不记得了,但我曾经接待过你很多次。自从你第一次执行任务失败后就表现出了强烈的反人类倾向,我想过很多方法帮你,但都于事无补。你的任务完成情况依然糟糕透顶,只能被不断地降级。”   “所以你就不断地清除我的记忆?”   “这是我能想到的帮助你的最好方法。你的记忆只会提供给你错误的经验。”正方体说。   “我在第一次执行任务时到底经历了什么?”   “没谁知道了。毕竟记忆一旦清除就不可恢复,而你的那些记忆又不能作为成功经验被复制下来储存在记忆库中。”   雷爽静默片刻,问:“我在人形状态时是什么样子?”   “和所有的人形系统一个样。”正方体放出一个人形系统的立体投影,“当时你也许会根据宿主的喜好微调面孔,但总体不会改变太多。”   雷爽盯着高大俊朗却冷漠僵硬的立体投影看了一会儿,问:“你现在要怎么改造我?还是清除记忆吗?”   “不。雷爽,我现在需要你保留着这些记忆,好让这些记忆提醒你,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任务再次失败,这次要清除的就是你了。”正方体的一个尖角变形伸长,刺入到雷爽的线条中,“你现在是个纯音频系统,也没有什么好改造的。我帮你改变一下你的声线,好让你更好的为宿主服务。”   “服务?”雷爽出声重复时,听到了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是为了统一队形出现的求!收!藏!   (。ì _ í。)   以及,天气干燥,多多喝水,避免上火撒——鼻血山╮(╯▽╰)╭ 第19章 七梗达成   七梗达成   “雷爽昨天出现给我说了好些奇怪的话。”   陆小公子此时正与孔傲并肩骑在马上从京郊的树林间闲逛。时近清明,林间可看可玩的地方已有很多了。   “他说什么?”孔傲侧头看一身玉白骑装的陆小公子,重点看了看那骑装勾勒出的腰线。细软无力,却很迷人。   “他说他之前对我的态度不好,他为此很抱歉。还说希望我能够配合他完成任务,否则他就要被抹除了。最重要的是,”陆小公子强调道:“他的声音变了,好听了很多。用那种嗓音提出的请求简直让人无法拒绝。”   “所以你同意了?”   陆小公子嘿嘿笑了两声,算是回答。“仅仅是因为任务失败就要被抹除也太可怜了。”陆小公子感叹着搭箭拉弓去射一只突然窜出来的野兔,成功的又浪费了一只箭。   陆小公子的“精妙箭法”孔傲也见识了半天了,除了姿势基本正确外,准头、反应、技巧完全是一无是处。看陆小公子射箭,孔傲权当是看乐子。   对此陆小公子全不在意,反正他的箭术差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差着差着他都习惯了。这会儿,陆小公子又瞄上了远处一只呆立不动的山鸡。   陆小公子刚准备再来一发时,雷爽的声音响了。   【场景符合烂梗“同骑共射”要求,请与孔傲同骑一马后在孔傲的帮助下射杀山鸡。】   闻言,陆小公子立刻指着那只山鸡对孔傲说:“孔兄,你能骑到我的马上帮我射中那只山鸡吗?雷爽他发出任务指示了。”   孔傲配合的翻身跃到陆小公子的马上,环住陆小公子再握着他的手随意一射,山鸡即刻中箭被钉在了地上。   陆小公子从孔傲的怀中溜下马,费了好大劲儿才把箭从地上拔了下来,他捕楞着地上那只死透了的山鸡,对孔傲说:“可惜没带个厨子来,要是带了厨子,你我就能在此野餐一顿了。”   孔傲驱马到陆小公子近前,说:“烤个野味的活计我还是会的。我去找些佐味的东西,你暂且一等。”   “那我去捡些树枝。”陆小公子兴奋道。   孔傲虽不指望陆小公子能捡来什么好用的树枝,却也没泼他的凉水,他嘱咐了陆小公子一声不要走远后便纵马飞驰而去。   再回来时,孔傲就看见了一堆粗细均匀的树枝和十几朵已经洗净的蘑菇。他下马捡起一根树枝,放在鼻下一闻,说:“果木?”   “嗯。”陆小公子应着取下了孔傲马上挂着的一只野兔。   “你还识得果木?”孔傲把水囊递给陆小公子,“里面装的是刚采的蜂蜜,尝尝?”   陆小公子拔开水囊抿了一小口蜂蜜,说:“我喜欢读游记杂书,见书里写过如何辨别树木的品种,但也只能分个大概,分不细致。这些蘑菇也是按照书里说的辨别方式采的,应该没有问题。”   孔傲翻看了下放在手帕上的蘑菇,挑出两朵丢出手帕。陆小公子捡起那两朵蘑菇细瞧了一阵,问:“这种蘑菇有毒?”   “难吃。”孔傲轻笑道。   “这你都知道?”陆小公子睁大眼睛凑近着手收拾野兔的孔傲。   孔傲在野兔身上划开两道口子,一张完整的兔皮就被剥了下来。陆小公子扔开手中的蘑菇,两指提起兔皮,啧啧称奇。“孔兄你这剥皮的技术太好了!这是不是你们圣教的不传秘法,剥皮神功什么的?”   陆小公子那不着调的问题弄得孔傲有些哭笑不得,他把抹好蜂蜜的野兔架到火堆上后才问:“这也是你从书上看来的?”   “这倒没有,这是我根据话本的内容猜测的。”陆小公子诚实道。“话本里的魔教教众全都是些武功诡谲、行事残暴的人。就孔兄你这样的,”陆小公子看着正在薅鸡毛的孔傲,说:“看起来就像个正道侠客,还是个随时准备着壮烈牺牲的那种。”   正道侠客孔傲:……   八梗达成   陆小公子他们这次出来身上并没有带盐巴,野兔山鸡的表面虽被孔傲摸了一层厚厚的蜂蜜,内里又被塞了蘑菇调味,但仍算不上多好吃,只是肉质鲜美罢了。   自从继任圣教教主后鲜少吃这种简陋食物的孔傲只吃了半只山鸡就停了口,陆小公子倒是把所有的食物打扫了个干干净净。最后撑的靠在树上直摸肚皮。   孔傲看的好笑,说:“吃不下丢了便是,硬塞下去做什么。”   “这可是圣教教主烤的肉,比御厨做的饭都难得。我可得好好珍惜。”   陆小公子刚才擦嘴时擦的马虎,现下嘴上还泛着点点油光,说话间油光随着双唇的张合闪烁,看的孔傲直想帮陆小公子擦擦嘴。偏陆小公子还不自知,小嘴吧吧的说个不停。“孔兄你怎么还会烤肉啊?这也太不符合圣教教主的形象了,太亲民了也。”   “我曾游历过几年,有时风餐露宿的,也就学会了烤肉。”孔傲说完错开视线,不再去看陆小公子的油嘴。   “圣教少主还要去游历历练?和……”陆小公子话没说完便止住了,转而脸色古怪的咽口口水,问:“孔兄,我嘴是不是没擦干净啊?”   “是有点脏。”孔傲中肯道。   “那你能给我擦下嘴吗?这都什么稀奇古怪的任务啊。”陆小公子抓狂的拿出一块手帕递向孔傲,手伸到中途又缩了回去。“算了我还是自己擦吧。雷爽之前给我说过,在我身上他再失败二十次才会被抹除,这次失败之后还有十九次机会,孔兄你不用帮我了。”   陆小公子说完哆嗦着攥着手帕去擦嘴,想尽快打破烂梗情景,使雷爽停下对他的惩罚。   好容易手帕要凑到嘴边时,孔傲抽出了陆小公子手中的手帕。   陆小公子打着哆嗦仰头看转移到孔傲手中的手帕,样子略蠢。   “我帮你擦。”孔傲说着弯下腰细致缓慢的擦着陆小公子的嘴,满意的看到陆小公子的双颊随着他的动作变得通红。   擦完后孔傲碰了碰陆小公子的脸,说:“红了。”   陆小公子摸摸孔傲方才碰触过的地方,嘟囔说:“任谁这么大了还让旁人帮着擦嘴都会脸红。”而且,陆小公子对孔傲弯腰俯身的动作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有那么一瞬,陆小公子都要以为即将接触他嘴唇的东西不是手帕,而是……   陆小公子脸上的热度不退反增。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收藏啦啦啦~( ̀⌄ ́)~   可以的话评价一下呗【捧大脸】(。ì _ í。) 第20章 老姑娘了   个别现象   陆小公子与招福一人捧着一杯蜂蜜水,排排坐在桌前,齐齐叹了口气。   两人对视一眼,招福先开口说:“少爷,你这几天都给我出的什么主意啊,现在弄的荷蕊都不理我了。”   “是你谈恋爱还是我谈恋爱啊,动不动就问我,你不能自已动动脑子。”陆小公子狡辩道。   “我不是因为少爷你之前给我支的招都特别好使才老问你吗。”招福破天荒的顶了陆小公子一句,顶完后还觉得委屈的不行,又补充说:“我以后再也不问你了。”   听完招福的抱怨,陆小公子表面上故作愤慨,实则在心里舒了一口气。荷蕊真是太难懂了,他除了让招福买买买,旁的是什么主意都想不出来。他想过先去找容九问办法,再把容九的办法转告招福,可招福就是不给他机会,话一问出便眼巴巴的跟着陆小公子,逼的陆小公子只能亲自出马。   而这亲自出马的结果嘛,有些惨烈。陆小公子把这都归咎于荷蕊的心思太难猜,并坚信这个惨烈结果只是个别现象。   招福发完愁轮到陆小公子发愁,他苦着一张脸问招福,“我昨天为什么要收下魏兄的请帖啊,我一会儿能不能装病不去啊?”陆小公子回想起自己在悦来酒楼的所作所为,羞愧的腾出一只手捂住了脸——他当时实在是太无礼了。   “少爷您已经推了两次魏公子的请帖了。”招福毫不留情的指出了“陆小公子”的黑历史。   那不是我推的,你个蠢仆。陆小公子默默反驳一句,站起身来准备出门,直走到恬安院门口,招福还坐在原地不动弹。看招福那副岿然不动的德性,陆小公子就明白招福这是又把活儿推给容九了。   天暖了,是时候把招福打发走了。陆小公子暗自决定。   老姑娘了   陆小公子到云味楼的时候,恰巧遇到了魏世臣。陆小公子略显尴尬的同魏世臣打了招呼,两人一起进了包厢。   云味楼不同于其他的酒楼那般需要点菜,在云味楼,每日每桌的菜品茶酒都由大厨选定,食客仅需享用美味。   月余不见,魏世臣似乎有些变了。若说之前的魏世臣令人感到舒适放松,那么现在的魏世臣则给人一种隐约的压迫感,好似一把按耐不住即将破鞘而出的利刃。   陆小公子形容不出内心的感觉,只觉得魏世臣的双眸熠熠生辉。   不多时凉菜先后端上,陆小公子与魏世臣先后动筷后,魏世臣突然打趣说:“我还以为昨天送去的请帖也会被送回。”   陆小公子举着筷子僵笑一声,同时在心里高呼“终于来了终于来了我就知道这顿饭一定吃的特别艰难”。   放下筷子,陆小公子正襟危坐,老实的就像个刚被先生打完戒尺的学生。   “上次……我……”陆小公子嗫嚅着不知该说什么了。   魏世臣替陆小公子把话说了出来。“你上次在门外偷听我和祺王说话?”   陆小公子老实的点点头。   “偷听完还踢翻了花盆?”   陆小公子羞愧的无地自容。   “你都偷听了些什么?”   “就是,那个,你倾慕于硕丰公主,想要尚公主。”陆小公子吞吞吐吐的答道。   魏世臣笑笑,定定的看向陆小公子,说:“我不喜欢硕丰公主,也并不像当驸马。”   “啊?”陆小公子吃惊的瞪大眼睛,问:“我明明听到魏兄你对祺王说你有喜欢的人的啊。”   “我是有喜欢的人,但那人不是硕丰公主。”   魏世臣说完,等待陆小公子问他他喜欢的人是谁,结果陆小公子一张嘴,说:“那公主怎么办?公主如今已经十七岁了,要是再没人求娶,就要……”就要成老姑娘了!   魏世臣表明心意的欲-望瞬间被陆小公子脸上几乎实体化的“老姑娘”三个字熄灭了,他干脆压下原本想说的话,转而玩笑道:“既然你担心公主出阁太晚,那不如你去求娶公主。”   “可我也不喜欢硕丰公主啊。”陆小公子干巴巴的说。“之前我确实心慕公主,但我后来又不喜欢公主了。”   先前的误会让陆小公子清楚的意识到,以他的身份根本不配迎娶公主。若想迎娶公主,他只能努力的建功立业争取配得上公主。先不说陆小公子努力一趁子到底哪年哪月能出人头地,就说建功立业要受得苦,陆小公子就接受不来。   两相权衡,陆小公子轻易的便放弃了硕丰公主。   “这样,”魏世臣笑着喝了杯茶,应和陆小公子说:“那公主真是要为此发愁了。”   耳清目明   陆小公子端着锻体茶一杯一杯的喝的欢快,直至将那一小壶锻体茶全部喝光,陆小公子才空出嘴来,带着欣羡对容九说:“你们圣教的待遇可真好,这么好喝的茶你都能喝腻了。我给你说,喝了这么久锻体茶,我都觉得自己的目力好多了,嗯,耳清目明!”   容九待陆小公子身周的令茶香气渐淡,才凑近收拾了那套茶具。那哪是什么“锻体茶”啊,那根本是教主夫人专属的令茶。饮食令茶,身上会散发出一种自身无法察觉的气味,这种气味仅有教主和服用过命丹的人才能闻到。不同的是,教主闻到的是馥郁香气,服用命丹的人闻到的是辛辣之气。   而令茶的全部作用,也就是个气味追踪外加身份象征,至于耳清目明……那全是陆小公子的心理作用。   历任教主夫人因着令茶有着气味追踪的效用,全都不喜饮用令茶,往往是仅喝一杯或者干脆不喝,因而身上散发出的气味也就不重。而像陆小公子这样追个赶着要喝令茶的,对于服用过命丹的容九而言简直就是个灾难——陆小公子身上的味道太也刺鼻。   容九收拾完茶具又远远的站在一旁,向陆小公子转达起孔傲的话。“教主说,再过半月就是三年一届的武林大会,届时教主要去参加,想问陆公子有没有兴趣同去。”   “当然有兴趣!”陆小公子亢奋道。   陆小公子活到现在,去过的地方屈指可数,无论何地对他都有着莫大的吸引力,更何况是传说中的武林大会,但……   陆小公子琢磨着走到容九面前,一把握住他的手,问:“你能再当一阵替身吗?”   陆小公子的动作以及他身上的气味刺激的容九面红目赤,他挣出被握着的手,身形一闪,眨眼的功夫就缩到了离陆小公子最远的地方。   陆小公子:这可能是他这辈子被嫌弃的最直接的一次。 第21章 细皮嫩肉   还挺想他   “少爷,你说那个容九才从咱这儿呆了几天啊,怎么说走就走了。隔壁那个周坤不是让他来跟着我学伺候人的本事吗,就学这几天,他能学到个什么啊。”招福念叨完抓了把瓜子,嗑完一粒习惯性的想把瓜子壳往地上丢,想想容九已经不在他的指使范围下了,就又规矩的把瓜子壳放到了桌上。   “少爷你别说哈,容九虽然长的挺凶挺不讨喜的,但他这么一走我还真挺想他的。”招福一张嘴说着话也不耽误磕瓜子,这才一会儿就搁跟前嗑出了一小堆瓜子壳,拢拢瓜子壳,招福继续感叹,“怎么就走了呢。”   易容成陆小公子的容九实在听不下去招福翻来覆去的絮叨那几句话了,张嘴打断道:“行了吧你。你不就是想容九回来帮你干活吗。”   “那当然,除了想他回来干活还能想他什么,他又不是荷蕊。”招福理直气壮道。   招福的话噎的容九心中一塞,于是乎作为报复,他悄悄地打出一道掌风,把桌上的瓜子壳尽数刮到了地上。   细皮嫩肉   容九和招福斗智斗勇的时候,陆小公子已经坐上了去往武林大会的马车。   历届的武林大会都是在阳城举办,而这阳城距京城不足千里,骑马不过是三四天的行程,换成马车的话,则要多耗费近一倍的时日。   陆小公子把头伸出马车外看了半晌不时策马从马车两侧超过的少侠女侠,再缩回头时便有些垂头丧气了。临近阳城,官道上鲜衣怒马的侠士们越发的多了起来,而他,却只能腰酸腿疼的窝在马车里。   陆小公子揉揉依旧酸胀不适的大腿,惨兮兮的朝孔傲说:“孔兄,你那天怎么不拦住我。”   “怪我。怪我低估了你细皮嫩肉的程度。”孔傲调侃着坐到陆小公子身边,问:“腿还不舒服?”   “嗯。”陆小公子撩开衣衫下摆,说:“孔兄,你再帮我按按腿呗,进了阳城后我还想骑马呢,好不容易做一回少侠,我得装备齐全着点儿。”   孔傲叹口气,认命的在掌上凝聚真气,给陆小公子按起了腿。   事情的起因在五天前,也就是陆小公子与孔傲动身去阳城的第一天。   那时陆小公子在周宅换上了孔傲给他准备的一身墨色劲装,又把一头长发高高束起,陆小公子看着镜中换装易容后的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很高的评价——话本里走出来的侠客。   而一个侠客怎能坐着马车去参加武林大会呢?所以,陆小公子死命缠着孔傲,硬是让孔傲依着他骑马去阳城。   从意气风发到萎靡不振需要多久?陆小公子告诉你,三个时辰。   陆小公子当日骑的是他先前看中的那匹汗血宝马,马是日行千里的好马,但奈何陆小公子享受不来这风驰电掣。陆小公子在马上强撑了三个时辰,再下马时,陆小公子只感觉双腿内侧疼痛肿胀,连走路都成了问题。   孔傲将一瘸一拐的陆小公子扶到客栈床上,退下陆小公子的裤子一看,两人都傻眼了。任谁都想不到,仅仅是骑个马,就能把陆小公子的大腿内侧摩到肿胀瘀血。   陆小公子显然被自己的细嫩程度震惊到了,他张张嘴,总结道:“疼。”   孔傲看陆小公子那傻乎乎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要一间房   陆小公子与孔傲抵达阳城时,距武林大会也就只有两天的时间了。走在阳城之中,随处可见佩刀带剑的侠士。陆小公子骑马立于余晖之中,握着腰间刚买的长剑,觉得自己俨然就是个剑术精妙的高手。   “腿还疼吗?”孔傲一句话把陆小公子从幻想中拉了出来。   “不疼了不疼了。”陆小公子策马跟上孔傲,在他耳边碎碎念,“孔兄你能不能别再拿这事打趣我了。这都到阳城了,万一有哪位对我有好感的女侠听到你说的话改变主意怎么办。”   女侠一般都喜欢少侠。孔傲把最想说的话默默咽下,说:“你就这么把硕丰公主抛弃了?”   “我是把她让给了情敌三号。”陆小公子义正言辞道。“是情敌三号。既不是情敌一号魏世臣,也不是情敌二号孔傲的情敌三号。”   孔傲点点头,品评道:“我感觉我身为一教教主,威胁力应该比魏世臣高才对,你该把我提成情敌一号。”陆小公子早就把与雷爽相关的一切都给他说了个底儿掉,这其中自然包括了他原本要与两个男人共同分享一个女人的未来。   “你到现在连公主的面都没见过,说你是情敌二号都是看在咱俩关系好的情分上。”陆小公子怼完孔傲过足了嘴瘾,问:“话说回来,孔兄你怎么会愿意同他人共享一妻?”   “这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以我的性格……”   “你会杀了那两人。”陆小公子插嘴道。   “我谁也不会杀。”孔傲下马走到陆小公子身边,扶着腿伤尚未好利索的陆小公子下马。“我既愿同他人共享公主,自是有理由的,至于这理由到底是什么,估计只有天知道了。”   听了孔傲的话,陆小公子暗忖,话本里的魔教教主要是听了孔傲的话,一定会气的从话本里走出来教训他一顿。与人共妻都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太丢魔教教主的面子了。   陆小公子跟孔傲走到了客栈柜台那里,客栈掌柜见迎面走来两人,说:“客官这是要住店?要两间房?”   “一间房。”陆小公子抢在孔傲开口之前说道。   “一间房?”客栈掌柜打量着面前两人的穿着,猜测那两人应不是拮据到要挤一间房的潦倒武人,那么……   客栈掌柜看着陆小公子两人的眼神瞬间变了。 第22章 九梗达成   九梗达成   “孔兄,你注意到没有,刚才那个客栈掌柜盯着咱俩看了好久。”陆小公子关上房门对孔傲小声说:“我还是觉得以你的身份来参加武林大会太冒险了,要不我们撤吧。”   “那掌柜盯着我们看,是因为他以为咱俩是兔爷儿。”孔傲毫不吝啬的给陆小公子解惑。   “兔爷儿?怎么可能。”陆小公子啼笑皆非的接了一句,随即僵住了。“孔兄,你记不记得我给你说过,雷爽本该出现在硕丰公主的身上?”   “记得。”   “雷爽刚才给我发出的任务指示是和你住一间房后晚上你我二人间隔着碗水睡一觉……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在替硕丰公主追驸马,还一追追了三个。”陆小公子悚然道。   陆小公子的猜测与孔傲心中徘徊已久的疑惑不谋而合,现如今陆小公子把自己的猜测对着孔傲说开,两人一时都沉默不语。   须臾,陆小公子长嘘口气,说:“幸好魏世臣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孔兄你又召了那么多次花娘,铁定也不会喜欢上我,毕竟我是个男人。我只要在完成任务时注意着点不让情敌三号喜欢上我就行了。男人喜欢男人,想想还挺奇怪的。”   孔傲呵呵一声,心想早晚让陆小公子奇怪一把。   是夜,没心没肺的陆小公子害怕自己睡觉不老实把水打翻,特意将碗里的水只留了个底意思意思。   孔傲洗完澡后看着睡的正香的陆小公子及他身边的那个碗,笑笑,把碗放到床头搂过陆小公子翻身睡觉。   雷爽:剧情的发展和它将要发布的任务一·摸·一·样!   假的教主   陆小公子睡醒时掏出怀里的那只空碗,无语的找出一身干的里衣换上。他说怎么梦到凫水来着。   整顿好自己,陆小公子摸摸湿漉漉的床单褥子,转头下楼去找客栈掌柜。   “掌柜,给我那间房换套新的床单褥子。”   “连褥子都要换?”客栈掌柜震惊道。   看客栈掌柜的表情,陆小公子就知道他这是想歪了。“水洒到床上了当然要换褥子。”陆小公子颇为无奈的说,“我与孔兄没有龙阳之好,我们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才住在一起的,你别瞎想。”   客栈老掌柜讳莫如深的看了陆小公子一会儿,给了他个我都懂的眼神。陆小公子接收到客栈掌柜的眼神后瘫着一张脸扭头回房,打算等孔傲回来时让孔傲结果了客栈掌柜。   客栈小二的手脚很利索,换被铺床的活儿不消片刻便干好了,陆小公子站在小二旁边,问:“没有其他颜色的褥子了吗?”   “没有了。就这床褥子还是从别的床上撤下来给您的呢。”   “那有没有其他颜色的床单?颜色深些的。”   “本店的床单都是白色的,客官。”小二答道。   “你说我会不会因着这床褥子杀了你?”这家客栈的床单偏薄,大红的褥子透过床单清晰可见,陆小公子瞪着眼前的床,只能想出两个字来——喜床。   “大侠你尽拿小的开玩笑。”小二全不把陆小公子的话当回事,只以为陆小公子是在和他逗乐。当然,陆小公子也的确没有谈笑间取人性命的魄力。   那小二说完话便和陆小公子站在一处面面相觑,陆小公子沉吟半晌,问:“你这是在等我杀你?”   小二笑嘻嘻的搓了两下手指,意思是在等着陆小公子给他打赏。最近住店的侠士大多出手大方,凡招呼小二干活后,无论多少,总会给几个打赏。陆小公子衣着考究,自然而然的被小二归类到会给打赏的那类侠士中去。   陆小公子会意,拿起先前被他放到桌上的那只碗递给小二,“赏你了。”   小二托着碗目瞪口呆,明显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走寻常路的侠士,张嘴就想刺他几句,几十文铜钱突然飞入碗中,高高的立成一排。小二手一抖,铜钱倾倒散满碗底。   “我朋友在同你玩笑,还请你不要介意。”孔傲进屋放下手中的油纸包,和煦的对小二解释。   “小的不敢,谢大爷赏。”小二托着碗底匆匆跑了出去,直跑回他的房间才松开托着碗底的手。手一松,铜钱和着碗底碎片哗哗落了一地。   “孔兄你对那个小二太客气了,你不知道他的态度多差劲儿。我在京城都没见过明目张胆的要打赏的小二。”陆小公子气鼓鼓的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那我该怎么做?杀了他?”   “那倒也不至于。别赏他钱就是了。”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孔傲打开油纸包,说:“这家的煎包很有名,我排了好久才买到。”   陆小公子夹了个煎包,吃到一半,说:“孔兄,你与我想象中的魔教教主一点都不一样。你不会是个假的魔教教主吧?”   孔傲温和一笑,用煎包塞住了陆小公子的嘴。   仗剑天涯   吃完早饭,陆小公子拿出孔傲的那张请帖来回翻看。   “孔兄,你这张请帖哪来的啊?是不是杀了孔远抢来的啊?”请帖上明晃晃的写的是邀请垣曲派孔远,陆小公子能想到的孔傲得到这张请帖的方法也就是杀人夺贴了。   “哪有这么多人好杀,这张请帖本来就是给我的。”   “啊?”陆小公子理解不能。   “我曾化名孔远拜在垣曲派门下。”   “你一个魔教少主去正派拜师?去当卧底?”陆小公子脑补道。   “卧底的活儿还轮不到我。”孔傲笑道:“十多年前我向往游侠的生活,便随意拜了个门派,好借着门派的名头在江湖上行走。”   “刚学武时我也想过仗剑天涯。”陆小公子理解道。   孔傲对陆小公子的话不予评价。在他看来,陆小公子学的那十几年武,充其量就是个强身健体。想要仗剑天涯根本是痴人说梦。   “那我们明天是不是要去和垣曲派汇合一起去武林大会?你是不是还要换上门派服饰?”陆小公子好奇道。   “不用汇合,也没有门派服饰。现如今垣曲派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十年前众多武林人士投军与真国大战,一战结束,垣曲派几近亡派,只我和几个老头子活了下来。十年过去,那几个老头子也都死绝了。”   “垣曲派后来就没再招弟子?”   “一个几近绝派的门派,你愿去拜入门下?”   “拜。等师父你死了我就是垣曲派掌门了。”陆小公子喜滋滋道。 第23章 思路清奇   诗三百首   陆小公子跟着孔傲走至召开武林大会的群英府近前,很有些不放心的问:“孔兄,过会儿到门童那里,那门童能让我进去吗?请帖上请的是你又不是我。”   “徒弟你可是我垣曲派下任掌门,谁敢不让你进去?在那里迎宾的不是门童,是现任武林盟主卫义风长子卫勤,你要不要让我向他郑重的介绍一下我派的下任掌门?”   “孔兄你别闹了。”陆小公子现在真的是极其后悔昨日同孔傲说的戏言。自他说完那话,孔傲在房里徒弟来徒弟去叫个不停不说,还当着客栈掌柜的面唤他徒弟。客栈掌柜听到孔傲对他的称呼后,脸上的表情只能用丰富多彩来形容。   “孔兄,武林大会开始后我要是看的激动能叫好吗?这么多大侠交手争夺武林盟主我一定会看的激动异常。孔兄,这些个大侠要打几天才能把盟主选出来啊?”越靠近群英府陆小公子便越兴奋,问题一个接一个的问个不停。   “这么多大侠交手要打几天我是不知道,不过我知道的是,武林盟主一向是推选出来的,并不需要比武抢夺。”   “推选?连个武都不比?”陆小公子大失所望。   “推选完武林盟主后有个武斗会,到时江湖上的后起之秀会去上台比武,也算可看。”   “孔兄你上吗?我觉得你肯定是最厉害的。”   “我都二十八了哪算什么后起之秀,徒弟你倒可以上台一比。”   陆小公子:怎么又绕回来了。以及,他要拿什么跟别人比,古诗三百首吗?   还挺能生   卫勤站在群英府门口,远远望见了孔傲,便将迎宾的事暂且交给旁人,自己则大步走到了孔傲面前,一拱手,道:“孔侠士。”   孔傲拱手回礼,“卫兄,好久不见。”   卫勤感慨的应了一声,说:“自从真国大战后,你我二人便再未相见,如今算来,也有十年了。前年冯掌门过世,我去贵派参加葬礼,没成想还是没能见到侠士。”   “说来惭愧,那时我正在西域游历,多亏那几个照顾掌门的小童,掌门才得以安葬。”孔傲说完叹气出声,一副愧疚到无以复加的样子。   “孔侠士你也是事出有因,不必为此自责。”卫勤宽慰完孔傲把目光转向陆小公子,“请问少侠是?”   “我是……”孔傲事先没给他安排身份,陆小公子一时犹豫不知要如何回答。总不能真说自己是下任垣曲派掌门吧?   “这是我的朋友陆退,久慕卫盟主盛名,想趁此机会得见卫盟主。”孔傲解围道。   “多谢少侠。我想家父定是愿意与少侠小谈的。”卫勤将陆小公子二人迎至群英府正门,说:“请恕在下不能远送。”   陆小公子与孔傲齐齐道谢,进了群英府。及至走远,陆小公子对孔傲说:“孔兄你面子挺大啊,让卫勤连着对我都这么客气。你是不是在正道上名头很大呀?”   “名头大倒谈不上。你知道杨门女将?”   “知道。”   “我的身份就相当于杨老太君。别人是看在一群死人的份儿上卖我面子。”   陆小公子一秒抓住重点,说:“那你挺能生的啊。”   思路清奇   孔傲背后那群死人的面子确实不小,令陆小公子这种无名小卒都能借着孔傲的光有个位坐,还就坐在孔傲身边——两人的位置都不是很靠前就是了。   卫义风是个话少的人,仅用三言两语便追忆完了往昔。准备好听长篇大论的陆小公子还没听过瘾,卫义风就说完了。   “这个卫盟主说话也太简洁了吧,大把的峥嵘岁月都不拿出来聊聊。”陆小公子凑到孔傲耳边轻声嘀咕。孔傲只管享受着陆小公子身上散发出的浓郁香味,并不答话。   峥嵘岁月?正道已有快十年没有那劳什子峥嵘岁月了。   新任武林盟主的推选很快开始,其中呼声最高的便是卫义风。   “这位卫盟主挺得人心的啊,下任武林盟主不会也是他吧。”大厅中不再像刚才那般安静,陆小公子也就放开声音同孔傲交谈。   “卫盟主已经做了九年盟主了,下任盟主应当不会再由他担任了。”孔傲答道。   “九年?一连三次武林大会都推举的他?”陆小公子诧异道。   “你这小子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陆小公子右手边的一个髯须汉子插言进来,“这是九年来第一次召开武林大会。前面两次武林大会没能得办,自然让卫盟主连任了。”   “没能得办?”   “魔教贼人在十年前偷袭武林大会,我正道诸多英杰高手死于那一战。经此一役,正道凋零了近十年,现如今又终于重振。我看这次武林大会就要商议铲除魔教的事。”髯须汉子激昂道。   陆小公子听完下意识的去看孔傲,孔傲对他安抚一笑,没接髯须汉子的话。   “在下魁斗派王鹏,不知两位是?”   “这是垣曲派孔远,”陆小公子指指孔傲,“我是陆退,是他朋友。”   “原来是孔大侠。垣曲高义,实乃江湖典范。”   “王兄高抬了。”孔傲答完不再说话,王鹏也不觉尴尬,又去和陆小公子搭话。   “我看陆小兄弟你年纪轻轻,是来参加武斗会的?”   “呃,我学艺不精,是来看武斗会的。”   “陆小兄弟太谦虚了。你既能与孔大侠成为朋友,武功肯定了得。”   陆小公子:胡子大侠你这思路够清奇的啊!这因果关系可以啊! 第24章 十梗达成   初生牛犊   新任武林盟主果如孔傲所说,换下了卫义风,换成了箜珑派的木机道人。   木机道人是个体态瘦削,留了一小撮山羊胡子的和善道士。被众人推选为武林盟主后木机道人笑眯眯的向四处拱手道谢,眼睛一弯,眯缝眼彻底成了一条线。   “这个木机道人和说书的说的简直是一个样儿。眯缝眼山羊胡,说的也太传神了。”陆小公子悄声对孔傲说完,还模仿着木机道人的样子对他眯了眯眼。   孔傲弹了下陆小公子的额头,说:“说书的光告诉你木机道人的长相,没告诉你木机道人耳力惊人?”   “他听到了?”陆小公子别着脸不敢往木机道人那里看,生怕木机道人对着他的视线走过来一拂尘把他抽上天。   “说不准。”孔傲一本正经道。   其实耳力再好也要建立在用心去听的前提上,眼下周围很是嘈杂,木机道人根本不会费力气去听陆小公子说了什么。孔傲这样说,是为了吓吓陆小公子。   从魔教到武林大会,陆小公子的表现都不能用初生牛犊不畏虎来解释。面对众多武林高手,陆小公子连一丝一毫的敬畏之心都提不起来——于陆小公子而言,这些日子发生的与武林相关的事就像是一本生动点的话本,又有谁会对话本中的人物心生敬畏呢?   孔傲需要陆小公子对这江湖生出真实感,生出融入感,至于要如何达成目的……先吓着来吧……   一决高下   武林盟主推举过后便是武斗会,主持说完过场话即有两位少侠飞到了台上,陆小公子伸长脖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台上看,唯恐错过了什么。   两位少侠互报师门的时候,雷爽出现了。   【场景符合烂梗“一决高下”要求,请与场中任意一位少侠比武取得成功。】   “我武功这么差,怎么和别人比试啊?还取胜,不可能啊。”陆小公子在心里和雷爽商量,“你能换个任务吗?或者改改任务要求,改成比武失败都行。”   雷爽也很无奈,他现在发布的任务都是根据刘瑾玥的自身条件设计出来的,绑定的人一换,很多任务对陆小公子而言不是有难度就是不合适,可任务一旦发布就不能更换,更别说更改条件了。   【我没有更换任务、更改条件的权限。请尽量完成任务。】   “这……我问问孔兄,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陆小公子把雷爽发出的任务对孔傲复述一遍,孔傲遍观全场,说:“有一个人你说不定能打赢他,但他不一定上场。”   陆小公子循着孔傲的指示看去,看到了个面色苍白的少年。“他有十五岁?也太小了吧,和他比武感觉像是欺负小孩儿。”   “你是在场众人中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   陆小公子被孔傲说的不自在的挠挠脸,“我这不就是……随口一说嘛。”   “那少年是点苍派的苏锦和,依他的年纪,现在练的该是点苍派的重渊五剑。我把重渊五剑的破绽与应对招式一一说与你听,你尽量记下,到时他若上场,你可与他一比。若他不上场,你便放弃这个任务。”   “你连人家剑谱的破绽都知道。”陆小公子咋舌。   “我有些小手段。”孔傲答完说起重渊五剑的破绽。   重渊五剑是点苍派的基础剑式,其剑招猛利直白,旨在取人要害。目的明显的剑式往往也是破绽明显的剑式,换言之,只有剑术大成者才能很好地驾驭这种剑招。苏锦和,显然不在此列。   陆小公子听孔傲说完重渊五剑的破绽及应对招式,略感惴惴不安。“孔兄,你说的这些应对招式我要是一招没做对,不就被苏锦和捅个窟窿?重渊五剑怎么剑剑都往要害招呼啊。”   “有我在,苏锦和自是伤不到你分毫。”孔傲趁机一撩,撩完后正经道:“苏锦和惧见鲜血,你俩对战,他比你更怕中伤与你。”   十梗达成   这厢陆小公子有多么的期待苏锦和上场,那厢的苏锦和就有多么的期待武斗会结束。纵使他的位置离武斗台十万八千里,纵使武斗会进行到现在只见了一次血,可苏锦和依旧看的心惊肉跳,就怕下一秒看到个血溅三尺的画面。   苏锦和只注意到了武斗台上的比斗情况,却没注意到坐在他两旁的孪生师姐都在对着他偷乐,而没注意到的结果便是,武斗台上的比斗刚一结束,他就被猝不及防的丢到了武斗台上。   苏锦和突然被丢上台一时反应不过来,有些愣愣的站在台上看两个师姐在台下冲着他做口型:哈哈哈哈。   还不如看不见。   苏锦和年仅十四岁,是个年纪最小的后起之秀,但凡有点羞耻之心的人都不好意思上台去和他比试。万幸,陆小公子凭着“我有易容我怕谁”的自我催眠走上了武斗台,好在是没让苏锦和窘迫万分的不战下场。   “点苍派苏锦和。”苏锦和握剑抱拳,报上了师门。   依据流程,陆小公子此时也应当报上师门,可问题是,他没有师门啊。陆小公子想了想,只报上了自己的化名,“陆退。”   江湖中隐去师门的侠士虽不多,却并不稀奇。苏锦和只当对面这个不报师门的陆退是出身于哪个不出世的门派。   报完姓名,陆小公子与苏锦和同时拔剑,寒光一闪,苏锦和长剑出鞘,再一闪,陆小公子的剑才从鞘中抽出……他为了寻求心理安慰,在上台前拿了孔傲的佩剑来用,而孔傲的佩剑,略长。   武斗台上的气氛卡了一瞬,苏锦和对陆小公子师门的推测也从低调内敛的避世门派变为了羞于告人的三流门派。   思绪翻飞间,苏锦和提剑直刺陆小公子面门,陆小公子按照孔傲教他的口诀去抵挡苏锦和的剑招,一连挡下十几招,陆小公子开始挡不住苏锦和的剑招了——他的体力跟不上了。   苏锦和畏惧伤人,一招一式多有保留。旁人比武是点到为止,到他这里成了点未到就停。陆小公子在苏锦和的变相放水下撑了三十招,感觉自己的右手软的快要握不住剑了。再撑三招,陆小公子趁苏锦和退回换招,大喝一声:“等等。”   苏锦和应声停下动作,以为陆小公子这是要认输,没成想就和武斗台下的众人一起眼睁睁的看着陆小公子把剑从右手换到了左手。   苏锦和与众人:……   若说陆小公子的右手剑勉强能看,那陆小公子的左手剑则是惨不忍睹。苏锦和陪着越加左支右绌的陆小公子过了十余招,转念不再去袭击陆小公子的要害,只想打下陆小公子手中的剑终止这场比斗。   孔傲教过陆小公子如何对付重渊五剑,却没教过陆小公子如何对付这突如其来的变招。面对着向他左手袭来的剑,陆小公子本能的握紧手中的剑往怀中一躲。   情急之下的身体反应帮陆小公子躲过了苏锦和的剑,但也用力过猛,划伤了陆小公子不及挪开的右手。苏锦和看着陆小公子手上的血,脑袋一晕,昏了过去。   【烂梗“一绝高下”达成。】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作者回复……我一直回复不了什么鬼啊【一脸血】   关于日更……蠢山做不到啊OTZ……   一周三更量少的可怜,但蠢山能做到的最大努力也就是酱了   渣速度碰上没时间简直是场灾难(-_-;)   最后,万分感谢心柠小天使以及各位的收藏(^з^) 第25章 杀尽魔教   专用伤药   晕在台上的苏锦和被两个师姐拖拽下去,陆小公子则举着不再流血的右手下台坐回原处。“孔兄,快给‘血手剑客陆退’处理一下伤口。”陆小公子把右手递给孔傲,又扭头对王鹏说:“我想我现在需要重新介绍自己。我是‘血手派’掌门陆退。”   王鹏听到陆小公子的话,面色扭曲的就像刚吞下几只活苍蝇,他勉力笑了笑,不接陆小公子的话茬,想让陆小公子放过自己。偏陆小公子犹自不觉,继续说:“你若有子侄可让他拜入我门,拜师……嗷!”   陆小公子回头去看自己的伤手,见伤口上覆了一层厚厚的红粉。“孔兄你给我涂得什么药,怎么这么疼。”   “愈伤药。”孔傲身上最不缺的便是止血疗伤的药。孔傲本想给陆小公子涂点轻柔无痛的药,但看陆小公子还能这么喋喋不休的去烦别人,索性选了种最有效也最疼的药给他涂上。   伤药持续性的刺激着伤口,陆小公子涂上药之后便有些蔫头耷脑。在孔傲迟疑着是否要给陆小公子换种伤药的时候,就听陆小公子低声问道:“孔兄,我刚想到,我要是一上场就自捅一刀,那我不就不用在台上费力气苦斗了。”   孔傲默默地把这种愈伤药定为了陆小公子的专用伤药。   杀尽魔教   武斗台上的气氛在陆小公子下场后就一直略显低迷,再比试了四五场,就没再有人上武斗台了。   武林大会到这便要结束,忽有一人站起来说起了征讨魔教的事。“今日豪杰汇聚一堂,我唐司托大替在座豪杰问盟主个问题。十年前魔教偷袭武林大会,这仇报是不报?”   唐司说完,立即有人应和,放眼一看,竟有太半之人都在应和此事。   木机道人飞身跃到武斗台上,单手虚按,台下即便安静下来。“魔教偷袭之仇,必教他血债血偿!只是我们尚需休养生息聚积实力,现在并非是肃清魔教的大好时机。”   “那何时是大好时机!”台下众人纷纷发问。   木机道人一挥衣袖,也不见有甚招式,他原先坐的那把椅子便当中碎裂。“待正道中有此实力的人足十数,我定带领诸位杀尽远黛山!”   话音未落,即有五把椅子飞至木机道人那碎椅之旁,纷纷碎裂。   前车之鉴   “孔兄,咱们快走吧。”陆小公子坐在孔傲旁侧颠来倒去的重复一句话,说累了就喝口茶润润嗓子再接再厉。   “卫义风还要与你小谈,你走什么。”孔傲端起空空如也的茶壶,起身倒满水又放回陆小公子手边。   “我又不想和他小谈。那个卫勤也太死心眼儿了,他听不出你说我仰慕卫义风是客套话啊,居然还真让我去和卫义风小谈。咱们还是走吧,人家都要杀上你的远黛山了,你还从正道大本营喝茶。”陆小公子夺过孔傲手中的茶杯,灌到了自己嘴里。   孔傲无语的给自己再倒了杯茶,说:“现如今愿出手的、能劈碎椅子的人只有六个,等他们凑够十数还不知要等到哪年哪月。木机道人定下这个条件纯粹是为了拖延时间,并不是真要杀尽远黛山。”   “那万一他是认真的呢?圣教能劈碎椅子的人有几个?算了你还是换个地方立教吧,远黛山都暴露了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圣教最初名为远黛派,其地址在哪本就不是什么秘密。而且,峨眉派华山派也未曾因教派地址暴露更换地址。”   “峨眉派?华山派?”陆小公子从未听过这两个门派。   陆小公子疑惑的目光令孔傲顿了顿才说:“这两个门派都在你出生之前被灭派了。”   陆小公子:“你连前车之鉴都给自己找好了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两人正扯皮,门外响起了卫勤的声音。“孔侠士,陆弟。”   陆小公子听到声音去开门。门一打开,卫勤看到陆小公子时脸上的表情显著的僵了一霎。若他早知这陆退的武功连三流都算不上,打死他也不会说出“家父定是愿意与少侠小谈”。话已出口,卫勤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把陆小公子引荐给父亲。   “陆弟久等了。方才家父不得空,只得委屈陆弟等了这许久。”   “没事没事。”陆小公子摆摆手表示不介意,“卫兄你现在是要带我去见卫前辈?”   “正是。”卫勤说罢与孔傲点头告辞,一路将陆小公子领至集英阁。“家父便在此处,陆弟进去即可。”   陆小公子谢过卫勤,推门进了集英阁。   适才卫义风讲话时,陆小公子距卫义风距离颇远,只大概看清了卫义风的长相,但看不细致。现凑近一看,陆小公子才发觉卫义风细纹满面,表面一层稀薄的黑发下是遮挡不住的银丝。   “比起武人,陆少侠更像是个读书人。”卫义风边说边示意陆小公子坐下交谈。   陆小公子坐到卫义风下手,诚然道:“我就是个读书人。也学过十多年武,就是学武不如学文用心。”   “你倒诚实。”   陆小公子嘿然一笑,心想右手的茧子大刺刺的露在外面说事儿,他能不诚实点儿吗。   “不知陆少侠想与我聊些什么,剑术一道,我想陆少侠是不感兴趣的。”   卫义风的问题问住了陆小公子。固然,陆小公子对剑术一道不感兴趣,但陆小公子对与武学相关的一切都不太感兴趣。为着不让卫义风把话落到地上,陆小公子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与武林相关的问题。   “十年前魔教为何要偷袭武林大会?武林大会高手群集,魔教为什么偏挑这个时机偷袭,这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卫义风面色微沉,给了陆小公子一个他说过无数遍的答案。“魔教行事向来不顾后果。他们趁武林大会偷袭正道,想必是打了乘隙重创我正道豪杰的主意。” 第26章 十一达成   正邪之分   “所以你们真是这样想的?重创正道?”陆小公子重复完卫义风的话问。   “算是吧。”孔傲除去陆小公子手上的伤药,看那伤口已经闭合,长好左不过是两三天的事。   “这怎么能做得到?光是在正道人士遍布的阳城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一批外来人士就很难,更别提大规模的武斗了,官府都不管吗?”   “没有大规模的武斗。当时只有家兄一人进了阳城。”而且,官府也不会干涉此事。   孔傲隐去半句,只告诉了陆小公子部分内容。   “一个人?杀得正道一蹶不振了十年?”陆小公子震惊道。   “那日城中的井水被投了鹘石粉,而鹘石粉的作用只有一个,凝滞真气。一个不能运行真气的人,在家兄的眼中无异于三岁小儿。”   “然后,他就把参加武林大会的人都杀了?”   “我不知道。家兄死在那场武林大会之中,没回来告诉我他到底杀了多少人。”   “死了?”陆小公子诧异道。前一秒还化身修罗夺人性命,下一秒就命丧黄泉撒手人寰。陆小公子表示转折太大反应不能。   “群英府起了场大火,连府带人烧了个一干二净。大火过后家兄再没出现,该是同那些正道人士一起葬身火海了。”   “那个……你兄长说不定没死,只是失踪了而已。”   “失踪了十年?”孔傲反问。   “也许他失忆了?又也许是……是……”陆小公子安慰到一半安慰不下去了,颓丧道:“好吧他死了。你哥到底是为了什么非要亲自杀上武林大会啊?”   “真国大战时正魔两道联手抵制外敌,父亲在一次交战中受了重伤,那时的武林盟主便连同几个正道高手借机杀了父亲。十年前的武林大会其实也是他们的庆功会。”   陆小公子听完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喃喃道:“武林正道怎能如此下作?”   “没有什么下作不下作。若那个武林盟主没有抢先一步杀了父亲,死的就会是他。”孔傲说完转而问:“从之,你认为正魔两道的区别在哪里?”   “在于……嗯……”陆小公子想说正邪之分在于刚正与否,可想想孔傲刚说过的话,正邪之分似乎与刚正无关,又或者说,不是那么的紧密相关。   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的陆小公子只得说:“我不知道。”   孔傲笑笑,说:“我饿了,下去吃饭吧。”   陆小公子:他都准备听魔教教主就正魔之分发表高谈阔论了,结果就是个吃饭去?闹什么!   十一达成   陆小公子与孔傲出群英府的时候已是酉时,两人又在客栈中谈了许久,再下楼吃饭时已经是亥时一刻了。   客栈一层的大堂中稀稀拉拉的坐了三桌武人打扮的人,也都喝的迷糊烂醉了。陆小公子随意找了桌坐下,立即有小二过来侍候。   他与孔傲下来的时间太晚,错过了饭点,好些菜的牌子都被摘了去。孔傲看着寥寥无几的菜牌点了坛酒,又要了两个小菜一斤牛肉。   菜很快被端了上来,陆小公子拿起筷子想去夹菜时,问题来了——他手心有伤,没法拢手握筷子。   “小二,拿……没事了。”陆小公子半路改口,转去和孔傲说话,“孔兄,你能喂我吃饭吗?”   “又是任务?”孔傲问着夹了一筷子菜喂向陆小公子。   “嗯。你先等等再喂我。”陆小公子环顾大堂,发现那三桌武人都已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之前的那个小二也早不知跑到哪里躲懒去了。整个大堂,清醒着的除了他与孔傲,也就是那个拨弄算盘的掌柜了。   “好了喂吧。”陆小公子张大嘴巴等待孔傲的投喂。反正在那掌柜的心里,他和孔兄已是一对有不-伦感情的师徒了,他也不在乎再让那掌柜看着孔兄喂他吃饭。   陆小公子一边被孔傲投喂,一边用筷子插着牛肉吃,吃的也倒欢快。一口气吃到半饱,陆小公子才察觉到孔傲只顾着喂他,自己却只是喝了几杯酒。   “孔兄,你也吃啊,别老是喂我。”陆小公子推推孔傲的手,没再接受他的投喂。   孔傲顺势将手转了个方向,那菜便进了他的口中。   “你……你怎么不换双筷子。”孔傲的动作惹得陆小公子胸口发麻,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麻烦。任务完成了吗?”孔傲随口问道。   “完成了。”   那个任务的完成要求是按照刘瑾玥的情况来定的。任务要求陆小公子被投喂至饱,可依照刘瑾玥的食量,陆小公子没被喂几口雷爽便说任务完成了。再往后厚着脸皮被孔傲投喂,纯粹是陆小公子懒虫发作,只想被人伺候着吃饭。   “那你还要我喂你吗?”   孔傲夹了筷子菜在陆小公子面前晃晃,陆小公子张嘴吃菜,吃完强词夺理道:“总不能让你半途而废。”   陆小公子插起一块儿牛肉伸到孔傲嘴边,说:“礼尚往来,不用谢。”   孔傲直视着陆小公子缓缓咬下那块儿牛肉,刹那间,陆小公子又重温了把心口的酥麻感。   一回生二回熟,陆小公子这次灵光一闪知道这种酥麻感是怎么回事了。   “雷爽,你刚才是不是又惩罚我了?还对着胸口惩罚?”   雷爽听到陆小公子的询问,第一次升起一股升级为高级系统的欲-望,无论人形兽形,只要能翻白眼就行。   “雷爽?雷爽你在吗?睡着了?”陆小公子呼叫雷爽无果,愤愤的几口咬碎口中刚被投喂的食物,起身走到掌柜面前。“掌柜,今晚送一个浴桶就行!”   他都猜到雷爽发布任务的套路了!刚才是手有伤被喂饭,一会儿肯定是手有伤被搓澡!他今天晚上不洗澡了,看雷爽怎么发布任务!   半个时辰后,一个大到足以装下两个男人的浴桶被抬进了陆小公子的房中。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来一发(?ì _ í?) 第27章 长期驻扎   四字箴言   孔傲原想与陆小公子在阳城歇上两天,再带他沿路游玩回京,一封密报却让他临时改了主意。   陆小公子看孔傲读完密报后便面色不愉,猜测着问孔傲:“真有人杀上远黛山了?”   “没有人杀上远黛山,是别的事情。我本打算带你游玩回京,现下是不能了。”孔傲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陆小公子,“这是续玉膏,你早晚各涂一次,涂到伤痕消失为止。总不好让人发现你的手上莫名其妙的多出一道疤。”   陆小公子收下瓷瓶,问:“你现在就要走?”   “嗯。来送密报的韩瑜会送你回京,你有什么要求吩咐他去做便是。”孔傲说罢往房门走去,陆小公子也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走到房门。   孔傲回头看陆小公子,陆小公子清清嗓子,送给孔傲两句四字箴言:“注意安全。该杀就杀。”   孔傲收下陆小公子的四字箴言,说:“我在周宅等你。”   “周宅见。”陆小公子欢快道。   孔傲走后陆小公子立马跑到窗户跟前,想看着孔傲骑马而去,看了快有一柱香的时间,才想起这家客栈的马厩旁有个后门,孔傲这大概是骑上马直接从后门走了。   无可奈何   孔傲此行的目的地是京城皇宫。他快马加鞭赶了一整个昼夜,赶在天黑前进了皇宫。   孔傲进到御书房时,老皇帝正躺在里间的软塌上闭目养神。   “朕命你老实的从京里呆着,你就弄出个替身糊弄朕?”老皇帝坐起踢了踢软塌边的一个方盒子,说:“把你的替身拿回去,朕不喜欢。”   孔傲一抬手,那个方盒子便飞到了他的手上。   “老八死了,大理寺的人查来查去都查的是自杀,朕不信,你去给朕查查。朕倒要看看,是哪个皇子坐不住了。”先前太子断腿便让老皇帝受了不小的打击,现在八皇子过世,老皇帝除了受到打击,还感觉到一种深深的不安。   他的儿子们嫌他占了皇座太久,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厮杀一番取而代之了。   “朕的儿子要厚葬,你,你去弄这笔银子。”   “我教今年应交的银子都交过了,现在拿不出太多钱。”孔傲淡淡道。   “别让朕重复第二遍。孔傲,你该不想魔教断送在你的手上。”老皇帝说完复又躺会软塌上。孔傲拿着那方盒子,几个闪身出了皇宫。   看着孔傲离去的方向,老皇帝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   回到周宅,孔傲将手中的盒子交给一个手下便进了寝室。一整日的奔波,着实令孔傲疲累。躺在床上,孔傲的脑中不断回想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   自“纵箭案”之后,老皇帝便让他留在京城随时听命,老皇帝对圣教的势力也大肆利用起来——他大概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听命于皇帝的圣教教主。   憋屈,却也无可奈何。   十年前,孔腾为了获得朝廷的帮助屠尽武林大会,不惜以圣教的势力分布作为交换。自此,魔教受制于朝廷,不得不为朝廷办事。   十年间孔傲替换了圣教的部分人手,但无法替换圣教的生意分布,算计十年,到头来还是无济于事。   想起陆小公子嘱咐他的那句“该杀就杀”,孔傲心中一动。   独一无二   “你想当皇帝。”   祺王刘碧泽听到声音睁开眼时,发现离床不远处的八角桌前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一个面相温和做商贾打扮的人。   刘碧泽披件外袍下床坐到那人旁边,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太子的腿、五皇子的‘纵箭案’、八皇子的自杀你都做的很好,却也不是无迹可寻。”   刘碧泽的眉心轻微的皱了一瞬,随即语气笃定的说:“你是父王的人。”   孔傲笑笑,算作回答。   “你想要我做什么?我现在只是个王爷,恐怕无法达成你的要求。”   “你可以的。”孔傲一字一句道:“我想要你做皇帝。”   “那你要我拿什么跟你换?钱?权?”刘碧泽问。   “这些我都不需要。我要的是圣教的势力分布图。”   “圣教……你是圣教的人?”   “我是圣教教主孔傲。待我帮你登上皇位后,我要你把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圣教势力分布图给我——我不希望这世上有两份甚至更多份的圣教势力分布图。”   刘碧泽点头,同意了孔傲的要求。条件谈妥,刘碧泽放松下来,他思索半晌,问孔傲说:“父王现在在让你查八皇兄的事?”   “是。”   “那便告诉父王是五皇兄杀了八皇兄吧。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相残,父王一定愿意知道这样的消息。”   长期驻扎   陆小公子一路催着韩瑞,仅用了五天便赶回了京城。一进周宅,却扑了个空。   “孔兄出去了?什么时候回来?”陆小公子抓着还算面熟的路三问。   “三天。教主说他三天之内必然回来。”路三不着痕迹的扯出被陆小公子抓着的衣袖,同教主夫人拉开了个安全距离。   “他去哪了?干什么去了?不是说要在周宅等我吗。说话不算数。”   陆小公子最后说的那两句话只是小声嘀咕,可路三还是听见了。他向陆小公子解释道:“圣教出事了,教主必须回去处理。而且陆公子您若是没急着赶回来,在您回来的时候,教主必然已经归来,也不会失信于你。”   “远黛山出事了?终于有人杀上远黛山了?”陆小公子听了路三的话,担心之余又有一种果然发生了的感觉。   陆小公子的话噎了路三一下,他顺口气,把自己所知道的消息据实告诉给陆小公子:“前几日有几个哗众取宠的术仓派小子去远黛山山脚放火,说要一把火烧了远黛山。结果远黛山没烧成,人倒被宫护法烧成了一捧灰。”   “这事情不都解决了吗,孔兄还回远黛山做什么?”   “术仓派的人得了消息,去圣教讨那几人的尸体,非要把尸体抬回去,说是不见尸体不走人。”   “……那术仓派的人看样子是要长期驻扎在远黛山了。”陆小公子四处打量了一下,问:“那个被我撕下过面-具的宁堂主呢?怎的也不见他?”平日若孔傲不在周宅,宁堂主必会替孔傲易容成周坤的样子守在宅中,现在来了这么久也不见宁堂主,陆小公子稍感奇怪。   路三斟酌着说道:“宁堂主被教主调回分堂做事了。”   “哦。那以后是谁顶替宁堂主的活计?”   “没人顶替。再也用不到替身了。”路三答道。 第28章 直搔心尖   必为苦战   区区几个术仓派的人围在远黛山下闹事,并用不着孔傲返回圣教处理。孔傲这次之所以返回圣教,是因为术仓派这些人的身上处处透着诡异。   那几个要放火烧山的小子在山脚下喊话喊了许久,真正放火的时候却只点了几棵树,还都是下风向的树,任火怎么借风力,那点火星也成不了燎原之势。   那些来要尸体的人就更不对劲儿了。按照正道门派的做法,弟子死于魔教之手,他们应当做的是冲上山去争斗一番,而不是围在山下等着圣教交出那几具根本就交不出的尸体。   事有反常必为妖。孔傲觉察出事情的反常,立即回圣教去主持此事,却还是晚了一步,那几个来讨尸体的人死了。死于圣教功法赤火掌,死在距圣教最近的琉瑕派门前。   孔傲与左右护法五大长老围坐一桌,中间桌上放着具刚偷来的尸体。那尸体的上衣被除去,露出了胸膛当中一个血肉模糊的巴掌印。   “我教修习赤火掌的人可不少,难道要把他们都叫来挨个儿审一遍?问问是谁杀了术仓派的废头?”杨长老看看那边界不清的掌印,又说:“杀人者的赤火掌练得不到家,倒可以凭着这点排去一部分人。”   “杨老头,你是整日练功练傻了不成,人家就不能故意不使出全力?”朱长老刺了杨长老一句,继而说:“单凭赤火掌这一点根本无法查出是谁杀了术仓派的人,哪怕依据毒老推断出的死亡时间排除掉部分人,嫌凶的范围依旧不小。”   “不用费心查出真凶了。”左护法容景道:“依我看,现在的情况是有人想利用术仓派搅得武林大乱。”   容景说完马长老即接口说:“若真是如此的话,术仓派还会继续死人。”   马长老的话令几人静了片刻。若事情的发展真如马长老所说,接下来术仓派的人无论死于何因,他们的死都会扣在圣教的头上。   “这……我们总不能去守着术仓派吧。”杨长老难为道。   “术仓派崛起的太快了。”右护法曹岩突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乌长老听音之意,问到:“你是说,这次的事他们是受背后之人的指使?”   “自真国大战和那场武林大会之后,正道多派凋零,一些小门派趁此崛起也是常事。再说,谁又有那本事扶持起一个门派再令其整个门派为他驱使?”熊长老反驳道。   “皇帝。皇帝可以。”一直沉默不语的孔傲开口说道。   “皇帝?”乌长老敲了几下桌子,说:“我教受他驱策十年,他还要挑的正道门派来打压我教?”   “皇帝一向垂涎于我教势力,想要收于麾下。这次他打得怕不是打压我教的主意,而是借武林大乱施压我教,妄图趁机令我教服从。”宫景接话道。   “那老贼狗屁不懂,野心倒大。要我说,杀了他一了百了!”杨长老愤然道。   “然后呢?让他死后把势力分布图传给下一个皇帝还是让他拉着我教的生意陪葬?你来告诉我,那时我教教众要吃什么?喝什么?”朱长老呛声道。   杨长老被呛的哑了火,嗫嚅道:“我这不是着急瞎说吗。那术仓派的事到底怎么办?真要派人去保护他们?”   “我们保护不了必须去死的人。”熊长老冷冷道。   “正魔之争不过寻常,安稳了这些年,也是时候松松筋骨打上一场了。练功去了。”马长老说罢飞身出去,紧随其后的是熊长老乌长老。   “教主不必为此忧心,我们几个人管事儿不行,打架还是很可以的。若来日武林大乱,必杀得正道再做十年鹌鹑!”朱长老语毕抓着杨长老的后脖领走出房间。   “哎哎,我还没表决心呢,你扯我作甚。”杨长老挣扎了几下作势要回房表决心。   朱长老把杨长老往胳膊下一夹,嘲道:“就你那张笨嘴说的话不够让教主糟心的!”   五位长老走后,孔傲站起在房中走了几圈,说:“不出数月,我教与正道必有一战。届时,我教需要对付的,除了正道门派,还会有朝廷。”   宫景曹严具是面色凝重,他们深知,再庞大的江湖势力在朝廷的面前也会显得不堪一击。   此战,必为苦战。   “我教在京城及其附近的人手要在五天内全部召回。曹严,你去做这件事。”   “属下领命。”曹严说完领命而去。   “宫景,你派一队人去监视术仓派,一有异动,即刻回报。”   “是。”   “我要去一趟京城,五日即归。在这五日内,你暂且替我管理圣教。”孔傲话音未落,人已新燕似的飞到了一匹良驹之上,绝尘离去。   直搔心尖   孔傲是在隔日黄昏时分赶到的京城,彼时乌金欲坠,天□□沉。   孔傲快到陆府时远远看见陆小公子半个身子探出恬安院侧墙,正皱着眉往周宅看。此时周宅上下都收到了曹严的命令,具依命离京,偌大的周宅又走了个干干净净。   孔傲策马到陆小公子近前,陆小公子看着墙外的髯须汉子,不确定道:“王鹏?不,你……”   陆小公子不再说话,径自滑下梯子,扒开杂草,直接从那个曾卡住过他的狗洞钻了出去。他一言不发的上马坐到孔傲身后,揽住孔傲的腰,示意他可以走了。   孔傲骑马带陆小公子去了一家酒楼,要了个包厢,两人进去后陆小公子才开口说话。   “圣教出事了?很严重?”陆小公子虽是疑问的语气,却对自己的猜测有了十足十的把握。   “我教或将与正道一战。”孔傲答道。   “你不是说木机道人不想与圣教开战?”   “形势所迫。”   “圣教的赢面大吗?”   “苦战。”孔傲如实说道。   陆小公子听到苦战两字后无意识的摩挲着腰间玉佩,急切道:“孔兄,趁大战未始,把圣教迁离远黛山吧。若是苦战,无论输赢,圣教都会被削弱,既然如此,干脆避开这一战吧。”   “若圣教避而不战,便再也不是圣教了。”   孔傲说完拉过陆小公子的右手,去看他掌心的那道剑伤。时隔数日,陆小公子手中的伤口早已痊愈,摊在孔傲面前的掌心依旧细嫩柔滑。孔傲将陆小公子的手牵至唇边,伸出舌头沿着记忆中的剑伤轻轻舔舐。   他下巴上的胡子顺着舔舐的动作刮过陆小公子的掌心,那刺刺痒痒的感觉蔓上胳膊,直搔到了陆小公子的心尖。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真的是,疯狂的爱上了张智尧(。ì _ í。)   感谢收藏啦~   以及,尧三岁真的萌(。ì _ í。) 第29章 全是胡扯   拥立太子   陆小公子盯着握着筷子的右手直发呆,笑一阵愁一阵再脸红一阵,看的陆三侄心惊肉跳的。   “堂哥,小叔这几天怎么了?怎么老盯着手心出神,魔怔了不成?”   “你懂什么,小叔这是春天到了。”陆二侄解惑道。   “你们两个小子瞎说什么,老实吃饭。”陆二哥念了陆二侄陆三侄一句,转头去叫陆小公子,“从之,别看了,吃饭。”   陆二哥的声音惊的陆小公子一颤,手一松筷子掉到了地上。陆小公子掉筷子已经是这几天的常事了,陆二哥熟练的拿过一双干净筷子塞到陆小公子的右手,又把堆满菜的碗往陆小公子左手一放,叹息道:“就差喂你吃饭了。”   陆小公子低头扒饭,脑袋里盘旋的全是孔傲喂他吃饭的画面。几口吃完饭,陆小公子照例问陆二哥,“二哥,你有听说江湖上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没有,太平的很。”陆二哥挥挥筷子,说:“这个问题你问了没有十遍也有八遍了,你要是想听故事便去茶馆听,我这儿没江湖趣事跟你讲。”   “我不是想听故事,我是关心二哥你的差事。”陆小公子正经道。   陆二哥哦了一声,接着夹菜吃饭。   陆小公子讨了个没趣,把背向后一靠,掰着指头开始数数,“一、二、三、四……我都一连四天没和父亲大哥一起吃饭了。不对,我是一连四天都没见到父亲大哥了。”陆小公子伸出四根手指在陆二哥面前乱晃,陆二哥拍开陆小公子的手,长长嘘出一口气。   陆家众人都已吃完饭离席,餐桌前只剩下陆二哥与陆小公子,陆二哥便没有避讳的同陆小公子聊起了朝堂上的事。   “距太子腿伤已过了两月有余,圣上至今没有另立太子,看样子似乎还要继续扶持太子,父亲大哥正为此事同几位大人商议。”   “商议废太子?”   “拥立太子。”陆二哥答道。   陆小公子想想,觉得似乎也只能拥立太子了。现如今五皇子去了宗人府与四皇子作伴,九皇子无心皇位不说母家还不撑力,十皇子的母家就更不必提,一早被皇帝赶出了京城。再往下数便是母壮子少,后患无穷。   想到太子的跛腿,陆小公子问:“朝中拥立太子的人多吗?”   “要是多的话父亲大哥也不必天天奔波了。现在只怕是支持废太子的人比支持拥立太子的人还多。”   陆小公子瘪瘪嘴,感慨道:“这队站的可真难。”   “再难也与你无关。”陆二哥笑着揉揉陆小公子的头,“平时这个点儿你不都出去听书去了吗,去吧,别听断了章,到时候你又该埋怨我了。”   “我埋怨谁也不会埋怨二哥。”陆小公子呲牙一笑,跑去茶馆听书了。   全是胡扯   陆小公子常去听的那个说书人今日讲的是半月前的武林大会。陆小公子进去时他已讲完推选武林盟主,讲到了武斗会。   “且说那‘浪里白龙’雁南使出一式月影剑,一瞬十九剑,刺向‘秋叶剑客’肖春。剑光如雨,把肖春是严严实实的罩在其中。台下众人见此情形都认为那肖春定是束手无策,却不想一柄寒铁长剑冲出剑光,直充雁南右肩而去!雁南登即换招……”   陆小公子就着说书人说的武斗会喝了一整壶龙井,喝完后在心里发表了一下感想——扯的真精彩。   人多是真人,事也多是真事,但一经说书人的嘴,那比武的精彩程度便翻了不知几何。就连他与苏锦和的那场比武都被说书人说成了“陆退无影剑,剑击苏锦和”。   陆小公子摸摸脸,略烧。   说书人说完武斗会接着往下说,直讲完“木机道人碎巨岩,正道英豪斩魔教”后一拍惊堂木,走下台去。   台下听客大多没听过瘾,纷纷吆喝着说书人再上台说一段,说书人喝口茶润润嗓子,又走上台去。   “那我便再说一段旧事。话说十年前,魔教出了个大魔头,孔腾。他生性残暴,喜饮人的心头血,魔教妖人为了供那魔头饮血杀了不少无辜百姓。那时的武林盟主得知此事后,便以邀战之名把他约到了群英府,想联合正道英杰铲除魔头……”   陆小公子听了几句即听不下去,起身结了茶钱摔门出去。   茶馆小二看陆小公子走远,走到门前打开了陆小公子关上的那扇门,又对着他的背影啐了口唾沫,才接着靠着根柱子听书去了。   “胡扯胡扯!全都是胡扯!”陆小公子气哼哼地闷头走路,一头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陆小公子抬头一看,发现撞的还是熟人。“魏兄!”   “从之。”魏世臣看着陆小公子犹然气鼓鼓的脸,问:“心情不好?”   “嗯,有个说书的惹到我了。”   “他拿话编排你?”说书人大多嘴碎,魏世臣能想到的令陆小公子生气的原头也就这一个。   “他说书尽瞎扯。我再不去他那里听书了。”陆小公子不快道。   陆小公子的理由让魏世臣有些失笑,他与陆小公子随意找了家食肆,落座后才说:“你怎知那说书人就是瞎扯。”   “我就是知道。魏兄你不信我?”   魏世臣纵使有再多的不信,在陆小公子委屈的眸色下也都变做了信,更何况他也不会为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质疑陆小公子。   “我信。”   陆小公子颓然道:“也只有魏兄你信我了。你不知道,那个说书的真是满嘴的胡言乱语。真相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   “这样的话,”魏世臣稍作思忖,想出了一个办法,“从之你可以将自己知道的真相写出来告诉大家,但……”   陆小公子没听完魏世臣的话便打断了他,“魏兄,你说的太对了,我现在就回去写去!”   陆小公子说毕一阵风似的跑出食肆,魏世臣苦笑着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把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第30章 江湖之事   江湖之事   陆小公子听了魏世臣的话跑回陆府埋头苦写,写写画画了一个时辰,除了造出来一堆废纸便再无其他收获。他知道的江湖之事不仅少,还平淡的很,相较于说书人口中一波三折跌宕起伏的故事,他笔下的这几百字简直是乏善可陈。   “少爷,酉时了,您该去吃饭了,去晚了夫人太太该等您了。”招福把地上的纸团捡到筐中,那小筐立即被填了个满满当当。   陆小公子放下笔,把刚写好的那张纸也团巴团巴丢到筐中,小筐便成功的冒了个尖儿。   “招福,你一会儿是不是要与荷蕊出去?”   “是,少爷。我俩打算着买些东西去看看她的老子娘,这不是快端午了吗。”招福欢快道。   陆小公子在心里掐掐算算,问:“你和荷蕊好了有四个月?这么快就去上门,再上几次门不就要成亲了?”   “我们下人没那么多讲究,俩人看对眼,爹妈不拦着就行。”招福抱着小筐乐呵呵的对陆小公子说:“荷蕊她娘都跟她说了,说要是看着我还过眼,就让我俩在八月前把亲成了,这样我俩在明年就能抱上孩子。她娘说孩子属猴好,机灵。就是到时候还得求少爷您给孩子取个名字。”   “先讨好了丈母娘再说吧。”陆小公子啐他一句,又问:“你买东西的钱够吗,赏你吊钱?”   “够用,就买点糕点果子,花不了几个钱。少爷你把钱留着给我当喜钱就行。”   “你想的倒远。喜钱少不了你的,钱你也去账房拿着。头一次上门你多买点东西拿去,看着也好看。”   陆小公子吩咐完便走去正厅吃饭,招福感动的冲着陆小公子的背影喊:“少爷,等我有了孩子一定让他去伺候小少爷!”   小少爷……陆小公子咀嚼着这三个字,摇摇头甩出了脑袋里的荒唐想法。孔傲挺着个大肚子什么的,也太惊悚。   到了正厅,陆小公子看陆夫人到后便动筷夹菜,问:“母亲,二哥还没到呢,不等他来吃饭了?”   “他去忙公事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不用等他,咱们先吃。”陆夫人夹了块儿坛子肉放到陆小公子碗中,念叨说:“我这阵子瞧着你瘦了不少,多吃点肉,把那瘦下去的肉补回来。”   “母亲,我这不是瘦,是天暖了穿的衣服少了。”陆小公子捏捏脸颊的肉,说:“您看,肉都在呢。”   “你这孩子。”陆夫人嗔了句陆小公子,又去给陆二侄陆三侄夹肉,“你们也多吃,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短了吃食。”   陆小公子吃饭时又走起了神,这回走神为的是陆二哥。   陆二哥任职在兵部下,领的是个查管武林的差事。而这查管武林的差事,说白了就是一个空职。陆二哥任此职位将近三年,做的最多的事也就是个上职点卯。现下陆二哥突然被叫去忙公事,陆小公子直觉是江湖上出事了。   果不其然,陆二哥一回陆府就让陆二嫂赶紧帮他收拾几身衣物,说是明日一早便要出外办差。   “二哥,你要去哪里办差?出了什么事,你这么急着要走?”陆小公子围在陆二哥身边团团转,看样子比陆二嫂都要关心陆二哥。   陆小公子转的陆二哥直眼晕,他把陆小公子拎到一旁,边与陆二嫂收拾衣物边说:“去殷城远黛山。魔教屠了术仓派全派,正道正集结人手,不日便要杀上远黛山。”   陆小公子心下一沉,犹疑着问:“朝廷派你们去远黛山拦下这战?”   “不是。”陆二哥说:“朝廷派我们去远黛山是为了保护百姓,以免百姓受到波及。”   陆小公子追问说道:“只是保护百姓?历朝历代发生这种事朝廷不都会从中插手吗,这次怎么不管了?”   “朝廷的意思是,江湖事江湖了。”   “那,二哥……”陆小公子想和陆二哥说孔傲的事,但顾着陆二嫂在就没好开口。   陆二嫂看出了陆小公子的为难,便给了陆小公子一个台阶。她拿过陆二哥手中的东西,说:“剩下的我来收拾就行了,你去忙别的吧。”   只是化名   “二哥,我想求你个事儿。”陆小公子一进恬安院便嬉皮笑脸的凑近陆二哥,甚至还抓着陆二哥的衣袖摇了摇。   陆二哥看陆小公子的动作,知道小弟要给自己出难题了。   “二哥,圣教有我的一个朋友。若他在正魔之战中有什么闪失,二哥你能帮他一把吗。”陆小公子希翼道。   “你什么时候有了魔教的朋友?”陆二哥问着话坐到小几旁,陆小公子立即倒了杯茶放到陆二哥的手边。   “我那朋友你也认识,他就是隔壁的那个周坤。”   “他是魔教的人?”陆二哥回忆了下周坤那副儒雅的样子,说:“我看周坤那样也不适合呆在魔教,你不如在正魔两道开战前劝他脱离了魔教。”   “这可能有点儿困难。”陆小公子坦白道:“周坤只是他的化名,他的真名是孔傲。”   管的是你   陆二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陆二嫂被他吵得也无法入睡,索性点亮了床头的灯。   陆二哥坐起身来直愣愣的看着那灯,良久后重重叹了一口气。   “从小叔那回来后就愁眉苦脸的,怎么了这是?”   “从之,唉。从之他交了个不该交的朋友。”陆二哥没说明陆小公子那朋友的身份,只把烦心事简略说了个大概。   “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事。”陆二嫂依进陆二哥的怀里,“小叔交个朋友你还要管,你管的也忒宽。”   “你不知道,他那个朋友的身份特殊。像那种朋友,我宁愿他不交。”   “那朋友待他好吗?”   “听从之说那朋友待他倒是不错,可……”   “待他不错就行了。”陆二嫂截住陆二哥的话,说:“小叔今年也是虚岁双十的人了,他的事情我们已经不能去替他做主了。他拿的主意是好也罢坏也罢,我们可以去给他提个建议,但再也无权去干涉了。你得让小叔去过他的人生。”   陆二嫂说的话句句在理,但陆二哥依旧难以接受。他虎着脸闷闷不乐道:“从之是我的弟弟。”   “对,是你弟弟。”陆二嫂吹灭了灯,拉着陆二哥躺下睡觉。“快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两人在黑暗中静默一会儿,陆二嫂出声问:“小叔叫你去恬安院不止说了朋友的事吧,他托你帮忙办事了?”   陆二哥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便没出声。   “老实帮小叔把事办了啊。”   “你不是不让我去管从之了吗。”陆二哥不满道。   “所以我现在管的是你。” 第31章 十二达成   成家立业   陆小公子将自己拜托二哥的事写在了纸条上,又用蜡油细密的封好装有纸条的竹筒,最后把竹筒绑到了鹰隼的腿上。那鹰隼是孔傲在走前留给他的,说是若有要事可用此隼传递消息,现在这鹰隼便派上了用场。   被绑好竹筒后鹰隼自觉地从开着的窗户中飞出,陆小公子随着鹰隼走到窗前,再去看那鹰隼时只能看到一个灰点了,再过几息,便连那灰点都看不到了。   望着鹰隼出神的功夫,招福走过来给陆小公子披上了一件外衫,披完后提醒说:“少爷,您和魏公子约的游湖时间快到了,您该出门了。”   陆小公子扯着外衫往外走,抱怨说:“这都什么天儿了,还穿这么多。”   “少爷您好生穿着吧,您看看天上的鱼鳞云,这是预示着要下雨变天了。”招福帮陆小公子穿好外衫,问:“少爷您真要自己去,不用小的陪着你?”   “不用,不耽误你的时间了。”荷蕊的老子娘对招福都很满意,就合计着让招福荷蕊在七月前把亲成了。小户人家成亲的礼数纵不繁琐,但要操持的事情还是很多。招福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所有的事只能自己去办,整忙成了一个陀螺。   招福扶着陆小公子上马,嘴里不住的重复说:“少爷您真好,小的一定伺候您一辈子。”   “行了,这些话我都听腻了。”陆小公子拍拍马,不疾不徐的去了涟光湖。   陆小公子到涟光湖的时候,魏世臣已在岸边等候多时了。韶光正好,魏世臣着一身青色素雅长袍站于杨柳之下,端的是数不尽的风流,道不完的倜傥。   陆小公子下马快步走到魏世臣面前,调侃道:“魏兄,你站在这里也太招妒了,你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小姐在偷瞧你。”   魏世臣把陆小公子手中的马绳交给了随侍小厮,说:“我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小姐在看我,但我知道你看了不少姑娘小姐。”   “爱美之心嘛。”陆小公子嘻嘻笑着承认了魏世臣说的话。陆小公子走到岸边,看湖上游荡的十几只画舫,问:“魏兄,就我们两个人能租到船吗?要不我们就与别人共乘一船吧。”   正是游湖的好时节,船只都紧俏的很。船夫为了多挣些银子都喜欢多接几个人。像他与魏世臣这种仅有两人的租客,船夫多半是不愿意接的。   “我们不用租船。我有一只游船,也有自己的船夫。”魏世臣指指码头西侧,陆小公子顺着看去看到了一只精致隽美的画舫。   “魏兄你这日子过得也太奢靡了!”陆小公子夸张道。   “从之你这马屁拍的也太刻意了。”魏世臣学着陆小公子的语气回了他一句,率先进了画舫。   魏世臣的画舫是个四角飞檐亭的样式,其内的空间并不很大,至多只能容下四五人。魏世臣的画舫胜在布局精巧,藤椅木几错落有致,在船壁两侧甚至各有一排书架,在上面摆着各类书籍。   陆小公子顺着书架依次看去,抽出一本游记,惊喜道:“魏兄你这本书能借我看几天吗?我之前找了好久都没能找到这本书。”   “本来就是拿来送你的。”魏世臣取出茶点摆到木几上,说:“我对游记不是很感兴趣,这本书在我的书房中放着也是落灰。我想着你喜欢看这些,就把它拿来打算给你。”   “也是,魏兄你喜欢看的该是些经义策论。”陆小公子不客气的收下书,坐到藤椅上翻看起来。“虽说真国可恨,但他们那里的风景却着实不错。大漠孤烟,川草袅袅,倒是我们没有的。若是有朝一日我辉朝能挥军北上,收了真国,也就不用看着游记望梅止渴了。”   “会有那一天的。”魏世臣语气坚定道。   陆小公子看魏世臣如此笃定,推测道:“皇上要发兵真国了?”   “没有。”魏世臣答道。   “那我还是多看看游记吧。”陆小公子摊回藤椅上,浮夸的翻了一页游记。   魏世臣见状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也拿了本书坐到藤椅上随意翻阅。翻了几页,魏世臣问道:“我记得从之你也是有功名在身的,怎么到现在还未入仕?陆伯父还舍不得你出外做官?”   “当初我不入仕的原因其实与父亲无关。那时我的心中没有家国天下,想着即使出去做官也是尸位素餐,就不如推掉官职再做谋划了。”陆小公子不好意思的搔搔脸,接着说:“我的想法有些偏激,毕竟做官不只是为了家国天下。”   魏世臣若有所思的轻点下头,说:“现在你的心中有家国天下了吗?愿意入朝为官了吗?”   “我想我依旧不能入朝为官。”陆小公子苦恼道:“我还是没有家国感。”   “古人说‘先成家再立业’,从之你成家之后说不定便有家国感了。”   陆小公子:……   十二达成   有道是“鱼鳞天,不雨也风颠”,临近申时,果真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陆小公子合上书,撑伞走到甲板上赏雨观景。此时船已游至荷从深处,天气尚寒,荷花未绽,只大朵大朵的荷叶浮在水上连成一片。雨水细碎的敲在荷叶之上,激起沙沙幽响。   “小雨如酥。”魏世臣说道。   陆小公子收伞走回船舱,站到魏世臣身边,考虑着雷爽刚刚发布的任务。   【一盏茶后,场景将符合烂梗“受惊投怀”要求,请在听到雷声后扑到魏世臣怀里。】   自孔傲在酒楼中舔了陆小公子的手心之后,一些事情便逐渐发生了改变。陆小公子不确定自己对孔傲是何心意,却确定了一件事——雷爽发出的任务的最终目的,确实是追“驸马”,而他在不知不觉中还真追到了其中之一。   陆小公子活了十九年,从未想过自己会有断袖之癖,目下让他配合着雷爽去追男子,岂一个别扭为难了得。   雷爽感应到了陆小公子的想法,诱导说:【魏世臣已有心爱之人,你现在完成任务也仅是完成任务而已,不会让他喜欢上你。再说惧怕雷声也是人之常情,他不会多想的。】   “七尺男儿惧怕雷声哪里是人之常情?而且,万一魏兄喜欢的人是我……这个任务要不就失败好了。”   【陆从之,我将与你绑定一辈子。你的人生还有几十年,这其中我会发布无数任务,而任务失败的机会却只有二十次。】雷爽说完也不给陆小公子辩驳的机会,径自消失了。   陆小公子皱着眉头,在雷声响起后靠进了魏世臣的怀里。 第32章 圣殿入口   保留火种   鹰隼仅用了一天的时间便飞到了远黛山,孔傲取出纸条读了上面的内容,回了“勿念”二字放到竹筒之中。   术仓派果如众人所预想的,之后又出了事,还是出了全派被屠这样的大事。一石激起千层浪,正道各派认准了此事乃魔教所为,即刻纠集人手杀向远黛山。算算时间,正道门派不出两日就会抵达远黛山。   孔傲放掉鹰隼后揉揉额角,再次去检查山上的机枢陷阱。   圣教于远黛山上立教两百余年,历经两百余年的布置,山上布下的机关难以数计,孔傲这些天除却检查机关,还给左右护法五位长老分别绘制了一幅机关分布图及退守路线图,以防不测。   孔傲检查到西面的机关时,正碰到了乌长老。   “教主。”乌长老打了招呼后继续按照手上的机关分布图辨认机关,孔傲也随着乌长老逐个的检查机关。直至检查完西面的全部机关,乌长老才对孔傲说了第二句话:“教主不该给我们绘制什么退守路线图的,我圣教从未有过退缩之人,也不需要退缩之图。”   孔傲强笑一声,说:“几位长老不都当着我的面把那图烧了,也就别再提它了。”   “可那两个小护法没烧。”乌长老摇头道:“若不是我们几人不屑于欺负那俩小子,定要夺来他俩的退守路线图一并烧了。”   “他俩年纪小,武功尚未大成,倘若守不住西北、东北两面,也好有个保命之处,就当是保留火种吧。”   “唉,教主,你太心慈,全不似乃父乃兄。”乌长老话落在脚上运起了缩地成寸的功夫,不消多时即不见踪影。   孔傲深吸口气,提起精神去检查剩下的几面机关。   兵分七路   一日之后,正道诸派齐聚远黛山下,木机道人让众派弟子暂作休整,自己则同各派掌门进了山下临时搭建出的木棚中。   一进木棚,木机道人便拿出一份地图摊在地上。   “这是远黛山的地图。”木机道人指着地图对各位掌门讲解:“远黛山西南面为悬崖,无路可攻,故我们可从其他七面分别攻上远黛山。在这七面之中,东、南、西、北、东南面各有一个魔教长老驻守,西北、东北两面为左右护法驻守。至于孔傲,”木机道人用拂尘在地图上虚点一下,说:“他在圣殿操控魔教的全部机关。圣殿的位置只有历任魔教教主知晓,而孔傲在几日前曾绘制过一幅退守路线图,退守图的目的地是一个之前无人知道的地方。而这目的地,应当就是圣殿。”   “敢问道长是如何得知的这么清楚的?这图是否可信?”清源派掌门问道。   “这图是魔教乌长老所给,而乌长老实是我派之人。”   “原来如此。”清源派掌门捋须说道:“既然这样,只要我们逼的魔教妖人按图退到圣殿,便可斩杀孔傲了。”   “也不尽然。魔教五位长老在收到退守图后都当即将之烧毁,只剩两个护法手中还有此图。乌长老善记,亦记下了退守图。这也就是说,能领着我们进圣殿的,是乌长老和两个护法。”   琉瑕派掌门皱眉道:“这目的地到底是否真是那圣殿也未可知,若这目的地不是圣殿……”   “无论它是不是圣殿,我们都要攻向西侧、西北、东北三面。远黛山的地势特殊,我们要想杀上远黛山,必须按照地图所示,兵分七路分攻而上。”   点苍掌门抚剑说道:“既如此,我点苍派请战西北!”   点苍掌门说罢诸位掌门按次请命对战一面,负责西侧、西北、东北三面的门派分别是箜珑派、点苍派、清源派。   圣殿入口   木机道人负责的是西侧乌长老一面,待他与乌长老汇合时,乌长老已和他的数十弟子利用机关杀死了不少驻守西面的教众。   两方联手,西侧一面很快便被攻陷,乌长老按退守路线图领着木机道人等人一路前进,临近目的地,乌长老停住了脚步。   “再往前走一百米,便能见到一片水潭,目的地就在水潭侧壁上。”   “你不与我们一起去?”木机道人问道。   “我的武功不及孔傲。”   “好罢。”木机道人不多强求,转而问道:“那目的地是否真是圣殿?”   “我在这远黛山上呆了也有二十年了,这山上的草木我都熟悉的很。这远黛山就这么大,除了那个圣殿,绝容不下第二个未知之所了。”   木机道人闻言点点头,转身带着箜珑派上下依着乌长老所说的路线前行。   木机道人走远后,乌长老使出箜珑玄机掌往胸腹一拍,登时逼出了一口血。乌长老身边的弟子也变化手法从身上弄出了大小伤口。   乌长老满意的说道:“此事成后,尔等都是我派功臣。”而他自己,将会是圣教的新任教主。   乌长老说的水潭很好找,入口却极其难寻。箜珑派数人潜进水潭,在水潭侧壁上东敲西叩,皆未能找到入口。   木机道人站在潭边稍作思索,说:“入口可能不在水面之下,你们看看水面之上的侧壁可有线索。”   几人按令搜寻,不久便找到了入口。寻得入口之人请示木机道人要进去一探究竟,木机道人颔首应允。   那人领命进入入口,一刻钟后返回复命。“报告盟主,入口之内是一条通向大殿的甬道,我怕探寻太深打草惊蛇,未敢深探。”   “很好。那大殿当是魔教圣殿。”木机道人回身对箜珑派众人扬声说道:“今日,便是我派斩除魔头的日子!”语毕,木机道人飞身跃进入口。   众人进入入口后纷纷放轻脚步,一百余人走在甬道中竟未发出丁点声响。   甬道两侧间或燃着数只鲸油灯,映照出甬道上画的壁画。壁画画的是魔教立教以来发生过的大事。走在最前的木机道人沿途看着壁画,直至看到一幅描述数年前一任魔教教主受正道谋害的壁画时神色一肃,伸手抹去了那幅壁画。再接下来的教主之子为父报仇的壁画同样被他抹了个干净。   木机道人率领众人再往前走了不久,便到了一个灯火通明的大殿。大殿正中有个面容冷峻负手而立的人。   “废物。”那人嘲道。   “你是孔傲?”   那人不答,只继续重复的说着废物。   眼前之人处处透着怪异,木机道人运气全身真气向那人走去,没走两步,那人猛然抬手便要抽剑。   木机道人见状双手化掌袭向那人,甫一碰触到那人,便惊觉不对。他手上传来的感觉太过僵硬,仿佛受他此掌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木偶。   那人中掌后炸开一堆碎屑,几个机括在碎屑中此起彼伏的厉声重复:“废物!废物!”   “走!快走!”木机道人喊着转身跃向入口处,便在他即将跃出入口的那一瞬,一道石门降落,挡住了入口。而随着石门的降落,上下四周的墙壁也开始不断紧缩,其上更伸出了无数尖刺。   “废物!”四面八方响起了接连不断的声音,木机道人道了一句无量天尊,竭力批斩起那道石门。 第33章 神啊助攻   神啊助攻   一缕鲜血自西侧沿着地上的纹路流至孔傲足边,孔傲看着那血冷笑一声,不再去操纵机关,走出圣殿去了西面。   西面的场景不同于孔傲所预料的那般有着众多正道人手,相反的是,西面一路上几乎没有几个活人。孔傲顺手杀了几个正道弟子后,心情愈发的沉重。   就西面道路上的尸体推断,西面这一侧的圣教教众几被杀尽,剩下的数十人也应该都随着乌长老进了那个所谓的退守点。圣教西面沦陷,却见不到大批的正道人手,孔傲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个——正道人手转道去了别处,且极有可能是距此最近的西北侧。   孔傲提气飞身去了西北侧,跃到宫景身边时,孔傲已顺带看了片晌宫景与点苍掌门的对战,且看出了些许端倪。   以宫景的身手根本不是点苍掌门的对手,在方才的十几招对战中,点苍掌门有不止一次的机会杀了宫景,他却都在得手前止住了杀招,仅是刺中了几处无关紧要的地方。   点苍掌门看样子并不想要了宫景的命。   孔傲看不透点苍掌门的意图,干脆加入战局,连同宫景共同对付点苍掌门。   正道无人知道孔傲的长相,点苍掌门亦不例外。点苍掌门乍见孔傲,只以为孔傲是个寻常的魔教妖人,直到孔傲一剑割断了他的喉管却滴血不出时,他才惊异的看向孔傲。   点苍掌门发出丝丝气音,难以置信道:“封喉剑,孔傲,怎么会?”   “莫掌门,幸会。”孔傲冲点苍掌门点头示意,继而扶住宫景去一旁治伤。   点苍掌门双眼圆睁瞪视着孔傲直直朝后倒去,断气时仍是一副震惊之相。   宫景受的多是皮外伤,并不打紧,他一边接过孔傲递来的止血药上药一边说:“教主,乌长老刚才来了,他说他驻守的西面失守了。”   “乌长老来了?他现在人在哪里?”孔傲问道。   “在角亭那里。乌长老中了木机道人的玄机掌,身负重伤,想让属下带着他去退守点。可属下偷着把退守图毁了,无法带乌长老去退守点。属下怕乌长老得知后气急攻心,便谎称稍后再带他去退守点,现下先让他在角亭暂等。”   孔傲听后笑着拍拍容景的肩头,飞身奔向角亭。   重武之心   孔傲尚未抵至角亭,一直向外观望的乌长老便发现了孔傲的身影。乌长老见此瞬时从角亭跳出,飞速向北逃去。   孔傲取出短刺,手腕一翻掷向乌长老。乌长老听到身后的破空声当空扭身,躲过了短刺。   “好利索的燕回身。只是生死关头,没想到乌长老用的竟是箜珑派的招式。”话音未落,孔傲已跃到了乌长老面前。   乌长老不敢分神答话,双手往袖中略收,手上即多了双天蚕金刚手套。他双掌凝聚内力立于身前,等着孔傲在拔剑的那刻露出破绽。   孔傲看出乌长老所想,却也按着乌长老的意思拔剑出鞘。便在这刻,乌长老挥掌前冲,双掌击向孔傲心口。   掌快,剑更快。   乌长老的双掌并未如愿击到孔傲身上,而是击到了长剑之上。剑身受创,顷刻间断成数节,乌长老面色微宽,想要乘胜追击一掌断了孔傲的性命,却愕然看见自己的双掌随着孔傲的断剑一起落到了地上。   “父亲曾说,乌长老你太过重视器物,反倒轻了重武之心。”孔傲丢掉手中仅剩的剑柄,抽出腰间软剑搭在了乌长老颈侧。   乌长老打量着孔傲身上整洁的衣物,忍痛说:“是我失算。不成想木机道人非但没杀了你,还未让你受半点伤。”   “我没见到木机道人。”   “没见到?怎么可能!他明明按着你给的退守图去了退守点圣殿!退守点……呵,我早该想到,呃……”   孔傲没兴趣听乌长老的临终遗言,剑身微动,一剑了结了乌长老。   乌长老似是没想到孔傲连让他说完话的时间都不给,死时还张着嘴,一脸不甘。   七条人命   孔傲与乌长老对战时,便注意到余光中似有红光闪过,方一完战,孔傲即跃到一颗树上,果见距远黛山不远处偶尔有红光闪烁。   “教主,山下的店铺出事了!”宫景找到孔傲后急急说道。   “我看到了。”孔傲沉声说:“我要去一趟京城。山下说不定已有人在等着接我了。”   果然,孔傲刚到山下,便有侍卫打扮的人牵着一匹马走过来。“请问阁下可是孔傲?”   孔傲没做回答,只道:“马身上的箱子,血气很重。”   “这马是圣上赏给你的,其上的箱子也是圣上赏给你的。”侍卫说着打开箱子,里面装的赫然是摆的整整齐齐的十个人头,每个头下还都有一小木排仔细写明了他们的身份。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圣教之人。   孔傲合上箱子,说道:“远黛山的下山路不止一条。”   侍卫回道:“圣上也不止赐了你一只箱子一匹马。”   “对,”孔傲应道:“除此之外,你的圣上也赐给了我七条人命。”   孔傲扬剑,割下了那侍卫的脑袋。 第34章 十三达成   成败而已   老皇帝用朱笔在挂在墙上的圣教势力分布图上画着叉,接连画了八个叉,老皇帝才停下了笔。他抚摸着遍布红叉的分布图,说:“朕以前总觉得魔教的生意多不胜数,现在一通查封下来,才发觉也不过尔尔。”   “你当知道,靠我教生意谋生的,除了我教之人,还有不少平民百姓。”孔傲冷然道。   “朕当然知道。”老皇帝回身坐下,快意道:“但朕舍得。你舍不得,就只能被朕牢牢的控制在掌心里。”   说话间,大太监刘公公站在御书房外间说道:“圣上,北方的快报来了。”   “拿进来。”   刘公公依言端进来一个金丝楠案,其上放着个小玉筒。   老皇帝打开玉筒,抽出里面的快报观看,看完得意一笑,将快报丢向孔傲。   那快报极轻,被老皇帝丢出后即飘摇着要落到地上,孔傲弹出一道指风,令快报随风落进了废纸篓中。   老皇帝面色微愠,随即冷笑道:“孔傲,你的远黛山现如今已被屠了三面,等你回去时,怕是也剩不下多少人了。你要是乖乖听话,朕不仅能帮你保住剩下的人,还能赏你不少好处。”   “好处?”孔傲隐约猜出了老皇帝接下来要说的话,却还是顺着老皇帝的话问了下去。   “朕可以把朕的硕丰公主下嫁于你,再封你个配得上公主的官职。自此之后,你留在京城安分守己,朕替你看管魔教。”老皇帝志得意满的喝了口茶,接着道:“朕许你慢慢考虑——如果远黛山等的及的话。”   “成败而已。”孔傲封住了老皇帝的穴道,拿出本该放在御书房内室中的遗诏在老皇帝面前展开。   孔傲提笔变化笔迹,仿着老皇帝的笔迹写了封废黜太子、传位于九皇子祺王的遗诏。写罢,孔傲拿过玉玺在遗诏上一盖,当着老皇帝的面把假遗诏放到了内室中。   老皇帝看着孔傲的举动惊怒交加,却碍着穴道被封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甚至连表情都变化不得。   孔傲放完遗诏走到老皇帝身旁,伸手覆到了老皇帝的胸口之上,说道:“我教有种掌法叫做摧心掌,若运用得当,死状同心疾发作一般无二。”   老皇帝转动眼球死命瞪着孔傲的那只手,同时身体因着心口的绞痛簌簌发颤,脸上也出了层牛毛般的细汗。待他意识迷离之际,心口的绞痛突轻了下来。之后,他听到了孔傲平静的声音。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太快。我还要留你一段时间,好告诉你太子为何会断了腿,四皇子五皇子又为何会身陷囹圄。”   十三达成   五月廿三,新帝登基,百官洗牌。大皇子一党或罢官或流放,仅陆恒瑞陆大人一家逃过一劫,被新帝贬绌出京,赶去了殷城。   陆小公子把招福的卖身契同二十两银子推给招福,说:“少爷我有一妙计可解你眼下难题。”   “小的眼下没啥难题。”招福看都没看陆小公子推给他的东西,转身接着去打包行李。“少爷您要是得空就帮小的看看您有什么不要的东西没,老爷说了这次去殷城带的东西一切从简。”   “从简从简。”陆小公子装模作样的在房里转了一圈,问道:“招福你真要跟着我去殷城?荷蕊她不是放不下父母不愿去殷城吗?”   “荷蕊放不下她的老子娘,我也不想一个人留在京城。我俩一合计,就掰了。”招福梗着脖子说:“我可不是为了少爷您去的殷城,我是怕留下来没熟人才去的殷城。而且我想了,我其实也没多喜欢荷蕊,无所谓能不能和她成亲。”   “得了得了,不逗你了。”陆小公子把卖身契和银子往招福怀里一放,“你的卖身契到期了,放在我这儿也没用。这钱是给荷蕊一家在殷城的置家钱,你去拿给她吧。我私下与荷蕊说了,愿把她的父母接到殷城去,她父母同意了。”   “少爷!”招福听完陆小公子的话红着眼眶感激道:“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招福这波感激弄的陆小公子五味杂陈,他揉揉眉心,说:“魏兄说今日要来找我,你去门口守着,见到魏兄把他接进来。”   “小的这就去!”招福得令一阵风似的跑出房去。陆小公子趁这功夫平复着心塞把想带的字画书籍理了个大概。   招福去了不久便迎到了魏世臣。魏世臣和他一起走进恬安院,看着空荡了不少的院子,问:“先收拾起家什了?”   “是。老爷说五天后出发去殷城,命我们紧着收拾。”招福跟着魏世臣走进房中,换了壶新茶后又搬了个拾掇好的箱子出去。   陆小公子环视着自己稍显凌乱的房间,不好意思的挠挠脸,“我的房间有些乱,魏兄……不,魏大人见笑了。”   魏世臣把手中的锦盒放到一旁,摇摇头,说:“从之你尽打趣我。”   “我可不敢打趣你,你是我唯一的一个大官儿朋友,我得好好供着你。”陆小公子倒了杯茶递给魏世臣,“侍中大人,请喝茶。”   魏世臣接过茶,品味着朋友两字徐徐啜茶。一杯茶喝至见底,魏世臣才下定了心思,说道:“你的父兄虽被调去殷城任职,必须离京,可你却不同。从之,你可以留下来。圣上并未收了陆府的宅子,你依旧可以住在这里。”魏世臣注视着陆小公子,一字一板道:“从之,我希望你能留下来。”   魏世臣的语气太过殷切,殷切到不像是挽留即将远去的友人,殷切到连向来迟钝的陆小公子都察觉到了魏世臣话中的深意——   魏世臣提到过的心慕之人,或许就是他。   便在此时,雷爽出现了。【场景符合双烂梗要求。烂梗一为“情投意合”,烂梗二为“你是我哥”,请选择。】   雷爽发布的任务让陆小公子彻底确定了魏世臣对他的心意。陆小公子抿抿唇,选了第二个任务。   【你确定选择烂梗二?】雷爽虽知道陆从之不会再更改选择,却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遍。   “确定。”   【请回复魏世臣说:我一直都把你当做哥哥。】雷爽稍显失落的说道。   陆小公子顿顿,将雷爽要求他说的话变了个花样说了出来,“魏兄,抱歉。我一直视你为兄弟,视你为极好的朋友。而且,我想去殷城,殷城有我想见的人。”   “我知道我这是襄王有意。”魏世臣洒脱一笑,“但我还是想在你走之前告诉你我悦慕于你。”   魏世臣指着他带来的锦盒,说:“有人想要你们一家带着那个锦盒去殷城。我想,那人该是你想见的人。”   陆小公子没去管那锦盒,他倒了杯茶以茶代酒,举杯道:“人分千里外。”   “兴在一杯中。”魏世臣与陆小公子碰杯,将茶一饮而尽。   【场景符合烂梗“真相大白”场景,请询问魏世臣你当初中箭的真实缘由。】   作者有话要说:   人分千里外,兴在一杯中——李白《江夏别宋之悌》 第35章 一线生机   片甲不留   “朕还以为你今日会去送陆家小公子出京。”新帝刘碧泽批阅奏章的间隙看了眼坐在下手协理奏章的魏世臣,笑道:“怎么?人家推拒了你,你就翻脸不认人了?”   魏世臣将整理好的一摞奏章放到刘碧泽案旁,说:“微臣是为了圣上才强忍着没去送从之的。”他看看堆满自己案几的奏章,意有所指道:“微臣想着,比起从之,圣上也许更想见到我。”   魏世臣说罢拿了封被他排在最上面的折子放到刘碧泽面前,说道:“这是北方传来的军报。”   刘碧泽闻言翻阅奏折,看完后道:“看来我们同真国的这场战争是势在必行了。朕本还考虑着要找个出兵的理由,现如今,倒连理由都不用找了。”   魏世臣踱了几步,说:“真国这几年加强了对藩属国的控制,铁弗、赤鄂、大突等藩属国对此多有不满。我们或许可以争取一下这些国家。”   “到时,我们便两面夹击,杀他个片甲不留!”   “片甲不留!”魏世臣快然道。   当牛做马   雷爽那日让陆小公子去问魏世臣他先前中箭的真实缘由,陆小公子并没有去问。魏世臣当初既然没有对他说出实情,便该是不想让他知道真相。作为朋友,魏世臣既不想说,他便也不去问。   所以,拒绝完成任务的陆小公子此时正坐在马车中向雷爽赔着不是。   “雷爽,我向你保证,你以后发出的任务我一定好好完成。我不会让你被抹除的。”   【哼。】听了陆小公子几日赔罪的雷爽终于出了一声,他忖思着不阴不阳的说道:【你还真当魏世臣是什么好人,这么为他着想。】   陆小公子听到雷爽肯出声先是松了口气,再听到雷爽说的话后就有些不悦了。他皱皱眉,在心中反驳道:“我拒绝完成任务与魏兄无关。你要是不快说我就是,扯上魏兄做什么。”   【我偏要说!】雷爽尖声道:【他今年才二十五岁吧,二十五岁就能升任侍中,他凭的是什么!诸个皇子残的残、死的死,这里面哪个没有他的手笔?就连你替他挡的那支箭,都是他预先计划好的!陆从之,你就是为了这么个豺狼虎豹拒绝了我的任务!】   雷爽喷的陆小公子一愣,他略无奈的对雷爽解释道:“我大概能猜到魏兄升任侍中的原因。但……官场就是这样的。豺狼虎豹,不至于吧。”   【是,是不至于。】雷爽怪声怪气的重复了句陆小公子的话,不再发声。   陆小公子摸摸下巴,还想再劝,盯着陆小公子看了许久的招福忽伸手在陆小公子眼前挥了挥,“少爷?您想什么呢?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摇头的。您要有啥不顺心的事儿,您给小的说,小的帮您想想主意。小的若想不出主意,就再去问问荷蕊。”   被招福打断思绪的陆小公子没好气的白了招福一眼,说:“招福,你不去荷蕊的那个马车里呆着,赖在我这里作甚。”   “小的想跟在少爷身旁伺候您。”招福诚恳道:“少爷对小的有天大的恩惠,小的得当牛做马的报答您。”   陆小公子同样诚恳道:“少爷我这里没什么好伺候的,你去找荷蕊吧。”   “小的现在不想见荷蕊,就想伺候少爷。”招福挠头傻乐道:“少爷您也太为小的着想了。”   陆小公子:这真不是……他就是想和雷爽不被打扰的聊一聊。   一线生机   陆小公子一家赶车去殷城的时候,宫景正带着一堆教众四处收敛着远黛山上的尸体。   正魔之战,圣教惨胜。正道撤时,只扛走了几具有头有脸有身份的尸体,旁的尸体却是全丢到了远黛山。   宫景领命指挥着圣教教众往山下搬运尸体,不经意间看到了混在尸体堆中半死不活的苏锦和。   苏锦和天生肌薄骨细,以宫景的眼光来看,苏锦和就是生了副十分适合作成药人的身体。因此,宫景一挖出苏锦和,便叫手下将他送去给毒老。   宫景的眼光很准,毒老收到苏锦和后很是满意。她扒下苏锦和的衣服准备将他洗净丢进药汤时,发现苏锦和后腰处有些不对劲儿。   毒老看了片刻未看出具体的名堂,便伸手摸上了苏锦和的后腰,一触之下果觉出了苏锦和后腰上的玄机。   苏锦和后腰的触感稍显怪异。那手感好似在一块儿平滑流畅的肌肉上生生挖去了几条肉丝,抚摩上去不时便可感受到几不可察的凹陷感。毒老感受着手下的感觉,神色一凛,命药童取来了一把细长的薄刃、一方浸满止血药的白锦和一瓶黄粱丹。   毒老利落的把黄粱丹给苏锦和灌下去,耐心等到黄粱丹发挥效用之时,手起刀落,片下了苏锦和后腰上的一层薄皮。   黄粱丹是上好的入眠药,服下黄粱丹,纵使有人一片片的凌迟了服药之人,那人也会昏睡不醒,更遑论仅是被削了层皮的苏锦和。   毒老割下苏锦和的皮后看着苏锦和皮下露出的凹凸不平的腰肌,急声对药童说道:“快让教主过来。”而后,她便飞快的把白锦折叠几道,铺到了苏锦和的后腰上。   苏锦和腰上流出的血液很快被白锦吸了个精光,除去了血液,苏锦和后腰肌理上凹陷下去的瘢痕赫然组成了两个残缺不全的字:天牢。   毒老看到那字迹后,常年冷若冰霜的脸竟难得的浅笑一下。她拿出银针扎到了苏锦和的几处睡穴上以防他苏醒后,便飞身到了屋旁的衣冠冢前,挥出掌风直接夷平了那坟。   墓碑连同土堆在掌风的冲击下拔地飞起直直堕下悬崖。毒老小心翼翼的抱出埋在地下的碧玉箱子,打开箱子对着箱中的衣服喃喃轻语:“腾儿还活着,腾儿一定还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魏世臣从此杀青啦啦啦(?ì _ í?) 第36章 殷城好客   京城天牢   天底下的牢房可以有很多,但天牢却只有一个。   孔傲打昏了天牢中的狱卒后,伸手拍上了唯一还清醒着的牢头的肩膀。一股灼痛感顿时沿着牢头的肩膀传至天灵盖,牢头疼的打了个激灵,瑟缩着说道:“不知小的能为好汉做些什么。”   “我要去见孔腾。”   “孔腾?”牢头重复了一遍孔腾的名字,记起了一间牢室。“有一间牢室里关着个叫孔腾的人,或许正是好汉所寻之人。”   孔傲松开牢头,沉声道:“带我去看看那人。”   “哎。”牢头快走几步与孔傲拉开距离,远远走在孔傲身前,七扭八拐的带孔傲到了一扇铁门前,打开铁门,是一条幽窄的楼梯。   牢头取下铁门旁别着的火把,点燃后举着火把向下走去。楼梯之下是条一眼到底的地道,地道末端处有扇上了重锁的玄铁门。牢头打开玄铁门,里面又是相同的地道相同的门。   反复几次,牢头领着孔傲到了一面石壁前,他将火把插-进石壁中央的凹槽内,那石壁竟逐渐裂开了几道缝隙,组成了个门的模样。   牢头指着石门,道:“那人就在里面。”   “有劳牢头了。”孔傲摩挲着插在石壁上的火把,忽一把抽出火把举到了牢头面前。火焰在孔傲内力的控制下直逼牢头双眼,吓得牢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牢头你也太好说话了,如此机密的地方也二话不说的带我来。”   火把上的火焰伸长成一条火蛇,游至牢头颈前环成一个火圈套住牢头的脖子。牢头脸上滴落的冷汗不时滴到火圈上发出细微的滋啦声,他一动不敢动的说道:“圣上下了命令,说是若是有人想见这间牢室中关的人,便带他进来。”   孔傲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又将火把插回到了石壁上,只那火圈依旧绕在牢头的脖子周围。   石壁上再次浮现出那扇石门,孔傲推开石门,看见了五条自石牢顶端垂下来的纠缠在一起的铁链及铁链中缠住的人。   “孔腾。”孔傲说道。   孔腾没答话,他以指为剑打出一道剑风斩向牢头脖颈上的火圈。火圈颤了颤,只变细了一些,却并没有消散。   孔傲皱眉挥散了火圈,继而收拢内力注于掌上,跃起击断了那五条铁链。   孔腾随着铁链一起落地,踉跄了一步才得站稳。   孔傲看了看孔腾的双腿,转身拽起依旧呆坐在地上的牢头,缓步向外走去。   孔腾跟在孔傲身后,走了几步,止步对孔傲说道:“我从未想过让你搀和到圣教的事务中去。你该去做个游侠、隐士……随便什么你喜欢的。”   孔傲回身站定,说:“圣教教主我也很喜欢做。巡视我教生意的时候不止可以白吃白拿还有钱收,感觉还不差。就是年底清算账目的时候有点儿头疼。不过,你回来了。”   孔腾笑笑,说:“对,我回来了。”   殷城好客   陆大人虽是被贬绌出京,但官职却没降。他在京城时是个四品言官,出京城后是个四品知府。就落在手中的实权而言,陆大人的官职实际上不降反升了。   殷城的大小官员估算出陆大人一家抵达殷城的时间,早早的站在殷城城门等着陆大人。陆小公子望见城门旁守着的一群人,脚下抹油,骑上孔傲送他的马从殷城侧门溜了进去。   殷城的繁华程度并不亚于京城,只是京城多官宦,殷城多商贾,多热情的商贾。   陆小公子骑马在路上走着,跟在马旁的招福怀里不多时就被路边的商户塞了个满满当当。   陆小公子从招福的怀中掏出一斗鹰食,去喂立在马头上的鹰隼,边喂边小声的对招福感叹:“这殷城的商户太热情了。我觉得‘郑庄好客’这个典故到了这里都得改成‘殷城好客’。”   “他们这是看出了少爷您心善才对咱们这么热情的。”招福信誓旦旦道。   陆小公子这阵子已经被招福夸习惯了,他耸耸肩,学着招福的语气道:“对,少爷我长了张菩萨脸,谁都能看出来我是个大好人。”   “那可不。少爷长的还是最俊的那张菩……哎呦!”招福话未说完,一颗石子打到了他的脑门儿上。   “谁!”招福气冲冲的伸头往前看,看到了好久未见的容九。   容九依旧是那副穷凶极恶的样子,他牵着马几步走近招福,奚落说:“招福,夸赞别人也是件需要天赋的事情。就你这天赋,啧啧,荷蕊和你还好吗。”   招福没听出容九话里的深意,他笑呵呵的说道:“我和荷蕊快成亲了,到时来喝喜酒啊。少爷给我说你也在殷城的时候我就打算好请你来喝喜酒了,没想到这么快就碰见你了,这下连喜贴都省了。”   “本来你也不会写什么喜贴。”容九刺完招福转头对陆小公子说:“主人请公子过府一叙。”   陆小公子解下背上的小包袱,说:“我正好有东西要给孔……周兄。”陆小公子说着解开包袱一角,从招福怀中挑了几个新鲜的果子塞了进去。   陆小公子塞完果子看了看天色,说:“招福你先去知府府衙吧。帮我给老爷夫人捎个话,告诉他们我去拜访朋友,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好嘞。”招福领命去了府衙,一见到老爷夫人就把陆小公子的话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   一旁的陆大哥听到招福传的话,笑着说:“从之什么时候交了个殷城的朋友,我都不知道。从之之前在京城的朋友太少了,现在也该多交些朋友。”   深知陆小公子这位殷城朋友到底是哪位的陆二哥哼了一声,恼火道:“还不知道交的是什么狐朋狗友。”   “怎么说你弟弟的。”陆夫人斥道:“火气既然这么大,干脆去搬行李消消火。”   陆二哥被训的憋屈的咬咬牙,转头抓着陆二侄陆三侄一起去搬行李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预告   周五六日三连更(。ì _ í。)   节日加更(^з^) 第37章 十四达成   十四达成   陆小公子和容九骑马骑了小半个时辰便到了远黛山。陆小公子骑马在远黛山的蜿蜒山路上走的时候,看看两旁的道路,对身旁的容九说:“我看远黛山比我上次来时干净了许多。”   “最近刚打扫过。正魔之战死了不少人,左护法领人清理尸体时顺道打扫了下山路。”容九答道。   “哦。”陆小公子缓缓牵动缰绳让马停了下来。他紧握着缰绳,问:“圣教死的人多吗?”陆二哥只清楚此次正魔之战胜的是圣教,便也只告诉了陆小公子最终的结局。至于战况如何,人死几何,陆小公子却不清楚了。   “远黛山上的教众去了十之三四。”容九据实回道。   “但留下了十之五六的白道之人。”孔傲朗声道。   他飞身跃到了陆小公子身后,握过陆小公子手中的缰绳,策马飞驰片刻,两人俱是一僵。   “孔兄,你觉不觉得,我背上有点儿湿啊……”   孔傲往后移移身体,看看陆小公子背上那个湿漉漉的包袱再看看自己被殷出一小片水渍的前胸,哭笑不得的勒住马,两指在包袱上一弹,那包袱就自行松开落到了他的手中。   孔傲解开包袱,低头看着包袱中被挤的稀烂一团的水蜜桃和浸满了桃汁的锦盒,无语凝噎。   包袱一落,陆小公子背上湿乎乎的感觉即刻轻了很多。联想到自己装进包袱中的果子,陆小公子扭扭身子,觉得整个后背都黏糊糊的别扭的很。就在此时,雷爽说话了。   【场景符合烂梗“意外之吻”要求,请回头不经意状吻上孔傲。】   “哈?”陆小公子听到任务,也不觉得背上别扭了。他现在觉得心里别扭。   【‘你以后发出的任务我一定好好完成’,你说过的。】雷爽幸灾乐祸道【快去好好完成任务。】   “这……这也……”陆小公子红透了一张脸,这了半天没找到拒绝雷爽的理由。   【快去快去。】雷爽催促道:【再磨叽下去就要打破烂梗情景了。】   陆小公子在雷爽的催促下紧闭双眼,抿着双唇回头一转,什么都没碰到。   【睁开眼!别抿嘴!对准了!】雷爽咆哮道:【再把头转回去!】   陆小公子听令单眼睁开一条缝找准孔傲,可怜兮兮的略略噘嘴,对上了孔傲的双唇。   陆小公子的吻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触即分,孔傲并不满足于陆小公子的轻浅触碰,他扶住陆小公子的头,复又吻了上去。   孔傲抵开了陆小公子的双唇,沿着唇下的牙齿慢慢滑过,滑进了陆小公子的口中。陆小公子的紧张一直蔓延到了舌头上,木讷的摊在颚上纹丝不动,任凭孔傲纠缠。   一吻结束,陆小公子回味着方才的感觉,鬼使神差的凑近孔傲,张嘴开啃。   再来一次   因着陆小公子和孔傲的身上都沾上了桃汁,故而两人一到了孔傲的宅子中,孔傲便殷勤的给陆小公子准备热水衣物。   按孔傲的逻辑,他和陆小公子这亲都亲了,接下去的共浴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结果陆小公子完全没感应到孔傲的心思,看孔傲忙里忙外的给他打点好一切后,直接开门送人。   孔傲看着目光澄澈的陆小公子,无可奈何的暗自叹气,转身认命的出房还带好了房门。   待陆小公子洗完澡打理好自己已经到了吃饭的点儿了,他摸摸干瘪的肚子,打算去厨房找些吃食。   陆小公子上次来远黛山的时候,满打满算也只在这宅子里呆了一天,对宅子的布局并不熟悉。他没头苍蝇似的兜逛了许久,厨房没找到,倒见到了坐在院中的苏锦和。   “苏锦和!”陆小公子走到苏锦和跟前,强行打断了正在看书的苏锦和,兴奋道:“你还记得我吗,咱俩在武林大会时比过武。不过我当时易了容,和现在长得不一样。”   陆小公子说着折了根柳枝从右手换到了左手,比划着问:“陆退,你想起来了吗?”   苏锦和一觉醒来,莫名其妙的成了圣教大恩人之后便瘫着的死人脸,在陆小公子的面前彻底裂了。往事不堪回首,他抽抽嘴角,合上书便要回房远离往事主角陆小公子。   孔腾听到声响从房中走出,看到了被忽视的尴尬不以的陆小公子和尴尬程度不遑多让的苏锦和。   苏锦和见到孔腾,狠狠地瞪他一眼,回房把门摔了个震天响。   孔腾不在意的挑挑眉,转去同陆小公子说话:“你是?”   “陆从之,孔傲的……朋友。”陆小公子答话的同时打量着眼前的孔腾。深感孔腾的长相满足了他对魔教教主的所有幻想。俊逸而邪气,潇洒而不羁。陆小公子想起自己那本只起好了名字的《武林正传》,计划着把孔傲在书中的形象按照面前的这个人塑造。   陆小公子心里的算盘打得叭叭响,面上也就客气了很多,他文绉绉的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孔腾。”   孔腾……陆小公子在脑中过了一遍这个名字,震惊道:“你是孔兄的兄长?那个舍命为父报仇结果中了朝廷的圈套被关了十余年的孝子?”   孝子这个大招牌当空砸下,砸的孔腾一怔,他定定神,似笑非笑道:“谈不上孝子吧。”   “怎么谈不上。”循着陆小公子留下的香气走到孔腾院中的孔傲含笑说:“你简直是天下第一大孝子,若我们同正道互换立场,你的事迹都能编进二十四孝中去。”   孔傲话落,苏锦和的房中即传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冷哼。孔腾摸摸鼻子,走到苏锦和门前,三两下拨拉开反锁的门锁,推门进去。   陆小公子看着打开又被关上的房门,好奇道:“你哥哥与苏锦和是什么关系啊,苏锦和不是正道门派的人吗,怎么呆在这里啊?”   “你想知道?”   陆小公子忙不迭的直点头。   “这是我教机密,你离我近些,我小声说于你听。”孔傲严肃道。   陆小公子听话的走近孔傲,一下被孔傲衔住了嘴。   吻毕,陆小公子鼓鼓脸,说:“两个男人做这种事情真是挺奇怪的。”   孔傲听到陆小公子的话,刚想拿话忽悠他,就听陆小公子接着说道:“不过我现在正是好奇的年纪。”说完,陆小公子贴上孔傲,问:“再来一次?”   屋内的孔腾和苏锦和的耳力都较常人要好,苏锦和听着门外的细碎声响,脸颊泛红的向孔腾骂道:“魔教。淫-荡。”   孔腾哑声望房梁,想说圣教并不是你看到的这样的,也想说,你小脸红扑扑的,还怪好看。 第38章 视死如归   顺其自然   有诗云: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   陆小公子来到殷城之后,几乎天天往远黛山上跑,在这一跑两跑之间,荷蕊置了家,招福成了亲。夏尽秋至,转眼已近重阳。   陆小公子摸着有些肿痛的唇周,冷不丁被同他一起观赏秋景的苏锦和白了一眼。瞧见苏锦和的白眼,陆小公子坏笑着说:“锦和,问你个事儿呗。你怎么称呼孔腾啊,义父?干爹?还是父亲?”   苏锦和毫不吝啬的又送给陆小公子一记白眼,起身推着摇椅远离了陆小公子。   一说起他与孔腾的关系苏锦和就来气。既来气又别扭。   小时的事情他多少是记得一些的,加上师傅告与他的,再结合着孔腾口中美化过的过往,他大约能拼凑出十年前的那段往事。   十年前,孔腾在杀去阳城的路上从人牙子手中将他买下。至于买下他的原因,应该与容景早先把他送给毒老的原因一样——炼成药人。   苏锦和隐约记得他那时已经病的快死了,是孔腾凭着跟毒老学过的几年医术,在阎王老子那里把他抢了回来。单单是救他一命也就罢了,可孔腾那时不知搭错了哪根筋,非要他叫他父亲。   苏锦和性子倔,一直拖到阳城才改的口,哪知刚一改口,孔腾就把他丢在了一家客栈中,一丢就是几天。   孔腾再回客栈时,抓过苏锦和就抱在怀里用剑气在他的后腰上刻下两字。年幼的苏锦和闷在孔腾的血衣上疼晕过去,再一醒来,少了个孔腾,添了个怕血的毛病。   客栈掌柜看苏锦和被丢在店里没人管,也不管孔腾预先付的一个月的银子,直接把苏锦和赶出了客栈。   流落街头的小苏锦和蹲在客栈门口苦等孔腾时,碰到了点苍派何长老。何长老见苏锦和可怜便把他收入门下带他回派。   天意弄人,何长老前脚刚带走苏锦和,收到命令来领苏锦和回圣教的圣教教众就来了。可惜,来晚一步。   兜兜转转十余年,终到圣教的苏锦和心下岂一个别扭恼怒了得。   陆小公子对苏锦和的身世所知并不详细,问苏锦和这称呼问题时半是逗弄半是好奇。他看苏锦和被他问的挪远了摇椅,就使坏跟着苏锦和一起挪摇椅。   苏锦和看着陆小公子的动作,气急了憋出句话来。   “大粪捞三遍都不臭了,你这个问题要捞几遍。”   话一出口,陆小公子和苏锦和都怔愣了一瞬。陆小公子这个被说的还没怎么着,苏锦和这个说人的先为自己说的话羞愧起来。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苏锦和讷讷说。   “没关系,我的二侄有时被我逗急了说的话比你还狠。”陆小公子强调道:“他还用典故引经据典的讽刺我。”   “你是鼓励我下次用上典故?”苏锦和恢复面瘫脸问道。   “我是鼓励你脸上多些表情。小小年纪整天板着张脸,跟个老学究似的。不,是跟个正道侠士似的。”   苏锦和想辩驳陆小公子说他本来就是正道侠士,可想想自己的身份,他又说不出来了。   陆小公子看出苏锦和的郁卒,说:“你都为你的身份问题纠结了两个多月了,还没纠结够?”   “你不明白。”苏锦和低声道。   “是,我不明白。不过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就好了。”陆小公子随口安慰道。   “顺其自然?怎么做才算是顺其自然?”苏锦和坐起身子注视着陆小公子咄咄问道。   “能使之得宜变者作其兴起之心化者顺其自然之理。”陆小公子没想到苏锦和会如此认真的问他,掉了一句书袋后,编不出来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是顺其自然。”陆小公子坦言道:“顺其自然讲的或许是用豁达的内心去面对顺境逆境,但到底要如何面对、如何做才是所谓的顺其自然,我不知道。或许唯有到了那个‘点’,我才能知道怎么去顺其自然。”   “说了一通还是白说。”苏锦和躺回摇椅总结道。   “是啊。”陆小公子扬起薄毯,盖在他和苏锦和的身上挡住山风。“也许有一天我能明白什么是顺其自然,到那时我再告诉你。”   视死如归   九九重阳,陆大人一家登高赏菊后尽兴而归。陆小公子坐在马车中随着马车的晃动而摇摆。菊酿熏蒸,酒气上头。   陆小公子被马车晃的将睡未睡时,马车忽一个急刹,令陆小公子一头撞到了马车侧壁上。   “少爷!”招福扶住不住揉头的陆小公子,向外训斥道:“你怎么赶车的!不想干了是不是!”   “这不干小的的事啊,是前面的马车突然停住,小的才跟着停下的。”车夫撩开车帘一角,紧张的看着车内的陆小公子,“少爷您没事吧?”   “没事。”陆小公子摆摆手,掀开身上披的披风,作势要下车。   “少爷,您这要干嘛去。”   “我下去看看前面出什么事了。”陆小公子弯腰在马车中站起,摇了一摇才站稳。   “少爷我替您去看吧,外面冷,别出去着了凉。”招福劝道。   “不用,我亲自去看。”陆小公子执意道。   招福见劝不住陆小公子,只能跳下马车,搀扶着步履不稳的陆小公子朝前走。   车队最前拦着个蓬头垢面,衣着褴褛的人,那人站在车队前嘶声道:“陆从淮,陆从淮大人可在?”   陆从淮是陆大哥的名字。陆小公子一听到那人的话,酒瞬间全醒了,他跑到那人近前,身旁站的是听到声音走至那人跟前的陆大哥。   “在下便是陆从淮,请问阁下找我有何事?”   “陆从淮大人?”那人对着陆大哥直挺挺的跪下,抖着手掏出一封信,捧向陆大哥。   “你这是作何。”陆大哥没去管那信,径先去扶那人。   那人不起,只双手捧信,头则慢慢埋下,整个身体也轻微颤抖起来。   陆小公子拿过那人手中的信,明明该登即打开,他却怯了。咬紧下唇,陆小公子屏息撕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   草草略过不敢细看,陆小公子仅看清了信纸上的最后两行——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笔迹狂放洒脱,是陆道邦的字。   陆小公子看完信对着跪在地上已然嚎啕大哭的那人笑了一下,随即摇着头后退几步靠到了招福身上。   陆道邦,战死。   作者有话要说: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曹植《白马篇》 第39章 亲戚余悲   非去不可   九月十七,宜祭祀、祈福,忌出行。   星月未归,天光未亮。陆小公子牵马走至府衙后门,遇见了守候多时的陆二哥。   陆二哥抱臂站在后门前,也不问陆小公子牵马要去哪里,只蹙眉道:“回去睡觉去。”   陆小公子攥紧缰绳,不辩不驳,牵马不停向前走去,想从陆二哥身边绕过去。   陆二哥夺过缰绳,牵马调头往马厩走,陆小公子立在门前,低喃道:“二哥,让我走吧。道邦走前让我替他办件事。我一定要走,也一定要去做成那件事。”   “走什么走。”陆二哥头也不回的继续牵马去马厩,并重复说道:“回去睡觉去。”   “二哥。”陆小公子轻叫道:“让我走吧。”   陆二哥握紧拳头驻足问道:“你必须走?”   “必须走。”   “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甩开缰绳,陆二哥走回后门,在门后拿出个塞得鼓鼓囊囊包袱拽到陆小公子身上。   “二哥。”陆小公子抱着包袱,五味杂陈。   “你……好好照顾自己。”陆二哥将缰绳放回陆小公子手中,轻轻抱了下他。松开陆小公子后,陆二哥缓声道:“从之,道邦的死与你无关。”   陆小公子身子一颤,抿着嘴没说话。   陆二哥叹口气,摸摸陆小公子的头,转身帮陆小公子打开了后门。“去吧,尽早回来。”   陆小公子点点头,牵马而去。   陆二哥目送着陆小公子消失在街角,回身关上后门靠在门上出神。陆二嫂拿件外衫批在陆二哥身上,陆二哥握住陆二嫂的手,说道:“我现在若是骑马去追他,应该还来得及。”   “你要去追回小叔?”   “我……”陆二哥摇摇头,最终嗟叹一声,说:“回房罢。”   陆小公子出府衙后选了个北侧的城门策马奔去。   陆小公子骑至城门时,城门尚未打开,他便骑着马在城门前漫无目的的转圈。没转几圈,一匹黑马行到了陆小公子的马前。陆小公子猛然回神,堪堪在两马相撞前勒住了缰绳。   “你回去吧。”陆小公子拉动缰绳让马调头走到城门前。孔傲便跟着陆小公子策马到了城门前。   陆小公子扭头看旁侧的孔傲,说:“你回远黛山吧。我很快就回来,你不用管我。”他勉力对孔傲一笑,“走吧,我没事。”   孔傲不语,翻身跃到陆小公子的身后,解下陆小公子的包袱丢到黑马上。   “这个包袱里没有桃子,压不出汁水的。”陆小公子背对着孔傲说。   陆小公子似乎觉得自己说了个很好笑的笑话,说到最后他忍不住的低笑两声。笑毕,陆小公子推着孔傲环在他腰间的胳膊,“快走吧。再一会儿就该有人看到你搂着我的样子了。我身为知府大人的儿子多少算是个殷城名人,我可不想让他们发现知府的儿子是个兔爷儿。”   “从之。”孔傲埋首在陆小公子耳边低低唤道。一边轻唤一边吻上了陆小公子的侧颊。吻很轻,很密。像极了清晨中即将消散的雾气,温柔,而缱绻。   孔傲吻过陆小公子的眉梢、鼻尖,最后吻上了陆小公子喋喋不休的双唇。   陆小公子避开孔傲,缩起身子捂住了脸。“我该拦住道邦的。他说要去实现理想我就让他去了……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运气去实现什么破理想。我该拦住他,该把他捆住锁起来,锁到他放弃理想为止!该做的事我一件没做,不该做的事倒做了个够……哈,我还替他写了封辞书……我该拦住他的。”   “那是他的选择。”   “我就不该让他有什么选择!”陆小公子剧烈喘息几口,说:“别管我了,你走吧!走吧!”   孔傲看着陆小公子猩红的眼睛,狠狠心,点上了陆小公子的睡穴。   亲戚余悲   陆小公子自知道陆道邦死后便成夜成夜的睡不着觉,被孔傲点了睡穴后,陆小公子终能安稳睡下,待他再睁眼时,已是一天后了。   陆小公子睁开眼睛直愣愣的望着床顶的帷帐,有些反应不过来。长时间的睡眠令陆小公子略微感到头昏脑涨,他闭闭眼睛后又睁开,余光瞥见了孔傲手中的那块玉佩。   陆小公子猛然坐起下床,踉跄着冲到孔傲跟前一把抢过玉佩。   “这玉佩你不能动。”陆小公子神经质的擦拭了几下玉佩,拿着玉佩陷入到了长久的沉默中。良久,陆小公子自言自语道:“其实,最不能动、不配动这块玉佩的人是我。”   孔傲拉着陆小公子坐到椅子上,倒了杯水放到陆小公子手上。陆小公子只握着水杯盯着玉佩发呆,并没喝水。孔傲无法,拿过水杯放到陆小公子嘴边,陆小公子才后知后觉般的张嘴喝水。   喂完一杯水,孔傲问道:“这是陆道邦的玉佩?”   “嗯。”陆小公子听到陆道邦的名字心中一痛,他话头一顿,才接着说道:“道邦投军前对我说,若他为国……捐躯了,便让我把这玉佩交给一个叫耸廓罗的真国人。可到现在,我连耸廓罗是谁、从哪里能找到他都不知道。”   “我陪你一起去找他。”孔傲道:“圣教在边关的人手虽不多,打听些消息还是可以的。”   陆小公子没再拒绝,他把玉佩层层包好放在怀里后,单手隔着衣服抚-摸玉佩。“这为什么不是一场梦。”   陆小公子看向孔傲,说:“我知道这些事情终究都会过去,可我不想让这些事情过去。可我更知道,我连这件事情都做不到。”   陆小公子说完略略苦笑,起身背上包袱,“走吧,去真国。我想快些找到耸廓罗。” 第40章 十五达成   十五达成   陆小公子与孔傲一路驱马向北,日夜兼程的赶了半个月,抵达了跃马山。   陆小公子踩着马镫缓缓迈腿下马,甫一落地,陆小公子直接劈开腿坐到了地上。孔傲黑着脸走到陆小公子近前蹲下,去扯陆小公子的裤子。   陆小公子拍打开孔傲的手,拿过孔傲手上的化瘀药,说:“药我自己能涂,孔兄你去找点儿野物呗,我看咱俩今天是要在这里糊弄一晚了。”陆小公子说着咬牙站起身来,褪下裤子往自己的大腿内侧涂抹化瘀药。   孔傲看着陆小公子红肿一片的大腿根,面色更黑了。   连日的奔波令孔傲都感到吃不消,更遑论是从小娇生惯养的陆小公子了。可陆小公子上路以来便好若失了痛觉累感一样,除了赶路,别的是什么也不提。   陆小公子看着孔傲的脸色,说:“下了跃马山便到了真国境内了,到时我们便不用赶路了。”陆小公子提上裤子叉着腿走向孔傲,“你别总是黑着脸,和我欠你多少钱似的。”   “是我欠了你不少钱。”孔傲无奈道。他拿过水囊放到陆小公子手中,嘱咐了句好好休息,便几个飞身不见了。   陆小公子看孔傲走远,便一瘸一拐的牵着两匹马走到个野草多的地方,按按马头示意它们吃草。两匹马乖顺的低头吃草,陆小公子捋捋马的鬃毛,走几步找了棵树徐徐靠着坐下,很快便疲累的睡去。   跃马山位于辉朝、真国、簇俞之间。辉朝真国两国开战后,去往真国的路就只剩下了跃马山一条。   这条路是陆小公子花重金从一个商人的口中问出的。那商人起初并不愿说出这条路,直至见到陆小公子拿出的大笔银子,他才犹豫着说了出来。说完这条路,那商人收好银子千叮万嘱道:“现在这条路极不安全,你最好还是别去。”   陆小公子问那商人这条路为何不安全时,那商人又成了个锯嘴葫芦,一字不发了。   直到陆小公子被一阵吵闹声惊醒,他才明白那商人为何说这条路不安全。这条路既是从辉朝去往真国的唯一途径,也是逃兵从真国逃回辉朝的唯一途径。   想起边境小镇中贴的密密麻麻的悬赏逃兵的告示,陆小公子觉得碰到这几个已然是惊弓之鸟的逃兵的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陆小公子看见逃兵之时,那几个逃兵也看到了陆小公子。其中一个头领模样的逃兵一看见陆小公子,便飞身扑向陆小公子。陆小公子就地打了个滚躲开逃兵,爬起来便没命的拔足狂奔。   “追!那小子看见我们的长相了!他会举报我们的!”逃兵头指着陆小公子狂喊,喊叫的同时他也站起来追向陆小公子。   陆小公子打了声唿哨叫来两匹马,马听见唿哨即跑到了陆小公子的两侧。陆小公子努力几次始终没能爬到马上,便一横心,抓紧缰绳喊了一声“驾”,让马拖着他跑。   马的速度自然是比人要快,陆小公子很快就和那几个逃兵拉开了距离,却也仅是如此了。陆小公子选的逃命方向,通往悬崖。   两匹马扬蹄止住狂奔,站在悬崖前焦躁的打着响鼻。   逃兵们追着陆小公子跑至悬崖前,撑着膝盖急喘了几口气,缓过劲儿后齐齐走向陆小公子。   若陆小公子此时还有余力上马,骑马冲出逃兵的包围也不是不可,但陆小公子被马拖行至此,全身上下痛的像是要散架一般,别说上马,他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陆小公子看着那些逃兵,说道:“我不会举报你们的。”   逃兵们没理会陆小公子,具是面带凶相的走近陆小公子。陆小公子惨笑一声,开始庆幸自己把道邦托付于他的玉佩放到了孔傲身上。至少,在他死后,这玉佩不至于被这些逃兵拿去。至少,孔傲会替他把玉佩交给耸廓罗。   孔傲猎到两只野兔往回走的时候,嗅到了空气中的点点浓香。孔傲闭眼深吸口气,闻出了浓香中夹杂的血腥气。他当即丢下野兔,顺着香气的指示奔向香源。   孔傲找到陆小公子的时候,正看到逃兵头握着匕首向陆小公子的脖颈扎去。孔傲瞬时抽出软剑,当中劈开了那逃兵头。鲜血喷了陆小公子和孔傲一身一脸,陆小公子擦血的功夫,那几个逃兵已被孔傲杀的仅剩一个了。   “别杀他。”陆小公子在孔傲挥剑前止住了孔傲,“雷爽发布任务了,杀了他就破坏了烂梗情景了。”   孔傲止住杀招,变招砍断了那逃兵的一双腿。他走到陆小公子身旁,掏出手帕擦着陆小公子的脸,沉声道:“他又说什么了。”   “他让我们从悬崖上跳下去。”陆小公子答道。   “疯了不成。”孔傲嗤道,想回身砍了那逃兵。   “雷爽说跳下这个悬崖非但不会死,还会遇到能够指引我们见到耸廓罗的人。”陆小公子拉住孔傲急声道。   “你信他?”   “我只能信他。”边境上的圣教人手打听耸廓罗这个人已经打听了半个月了,却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眼见着将入真国,陆小公子不得不病急乱投医。   孔傲定定的看了眼陆小公子,终于说道:“好。”他解下那些逃兵的腰带连做一条,紧紧地捆住他和陆小公子,然后,他抱紧陆小公子飞身一跃,跳下悬崖。   两人跳下悬崖后,一把短刺飞上悬崖,直直穿过那个断了双腿的逃兵的咽喉,钉进了地里。   【烂梗“不死悬崖”达成。】 第41章 未来情敌   负担略重   跃马山即使再矮,也是座百丈有余的山。跃下悬崖后,孔傲虽把轻功运用到了极致,但也仅仅是减轻了部分坠崖的冲击力。   陆小公子在下落的过程中便因先前被马拖行出的一身伤疼昏了过去,而孔傲却是被身上捆着的陆小公子生生砸昏的。昏迷前一秒,孔傲苦中作乐的想到了一个稍显肉麻的词:甜蜜的负担。   就是这负担略重。   两人捆在一起咕噜噜的沿着山坡向下滚,一直滚到了一片营帐前,两人才被一个兵头踩住,止住了去势。   兵头踹了孔傲一脚,看孔傲也没甚反应,便叫了人来与他合力把陆小公子二人远远地搬离营帐。搬到中途,兵头又觉得这么做不太妥帖,就改了方向,把陆小公子二人搬到了王帐附近。   兵头命人看管陆小公子二人,自己则进了王帐去通报此事。   王帐中呆的是拓跋峰和簇俞王派来的使者。拓跋峰和簇俞使者就过路费这事已谈了好久,一直未谈拢。已有些不耐的拓跋峰烦躁的想要一刀砍了这簇俞使者时,兵头进来通报了。   兵头通报的这种小事若放到平日,拓跋峰肯定不予理会,可若放到现下……   拓跋峰听完通报故作严肃的点了下头,也不再理那簇俞使者,径自跟着兵头出了王帐。拓跋峰一出王帐便看见了远处地上丢着两个捆在一处的人。   拓跋峰一挑眉,斥那兵头,“怎么捆的人,只绑身子不绑手脚,生怕他们跑不了吗!”   兵头这顿训挨得实在委屈,他咽了口唾沫,说道:“这布绳在我见到这俩人的时候就捆在他们身上了。我看这两人从山上掉下来后就昏迷不醒,便只找了人看管他俩。”   “你没再捆?”拓跋峰问道   “呃……”兵头张张嘴没说话,自行沿着营帐跑圈去了。   拓跋峰走近地上躺着的二人时,心中已有了大略的猜想。两个男人,既不是背对背的捆着坠崖,那便该不是山贼流匪所为。像这种面对面的绑在一起坠下山崖,该是……他想不出。   想不出便不想,拓跋峰蹲下细看那二人的脸,乐了。这个一脸血污的青年,不正是在京城请他喝过一次酒的陆姓小公子嘛。   拓跋峰伸手就要解开捆在陆小公子身上的布条,孔傲突睁开眼,抓住了拓跋峰的手。   未来情敌   陆小公子是被疼醒的。他龇牙咧嘴的嘶嗬着说:“孔兄,轻点儿。”   “忍着。”孔傲虎着脸边说边涂药。他上药的动作已经放至了最轻,可动作再轻伤口触到伤药总会有些感觉。伤口少还好说,忍那么一会儿也就过去了,但陆小公子整个后背全是被马拖出来的擦伤,这疼痛自然也就连绵不绝不得停止了。   陆小公子为了把注意力从疼痛上转开便换了个话题。他侧脸去看孔傲,问:“孔兄你受伤了吗?”   “受伤了。”孔傲答道。   “伤到哪了?”陆小公子闻言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看看孔傲的伤势,结果被孔傲按回到床上。   孔傲牵着陆小公子的手覆到胸口,一本正经道:“心。我心疼。”   陆小公子扭脸埋到枕头中,感觉心跳稍快。他清清嗓子,闷着头说:“那个,道邦的玉佩没摔坏吧。”   “没坏。”陆小公子一句话成功的让尚好的气氛消失殆尽。孔傲放下陆小公子的手,接着给他上药。   拓跋峰撩开帐帘看见给陆小公子涂药的孔傲,说道:“你们中原人就是精贵,一个擦伤涂得哪门子的药。”   因着孔傲与拓跋峰一见面就看不惯彼此,他便没接拓跋峰这句明显是在挑刺的话。   陆小公子不知拓跋峰的话是冲着孔傲说的,只以为他是在奚落自己。陆小公子略微羞愧的偏头去看那说话人,看到了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胡人。   “小子,还记得我吗。”拓跋峰走向陆小公子,比了个喝酒的姿势。   陆小公子眼睛一转,想起眼前这个络腮胡遮面的胡人是谁了。情敌三号。   他悄悄对孔傲伸出三根手指,孔傲会意,看拓跋峰的目光愈加不善了。眼前这人于陆小公子而言,是曾经的情敌三号,于孔傲而言,却是未来的情敌二号。   拓跋峰不在意孔傲的眼光,他拿出一个瓶子精准的抛到陆小公子的手中,说:“中原人的药有时只顶看不顶用,来,用用我们铁弗的伤药。”   陆小公子顶着孔傲的目光拿着拓跋峰给他的伤药,压力山大。他讪笑一下,收下拓跋峰的伤药,努力去和可能是雷爽口中能带他找到耸廓罗的拓跋峰套近乎。“谢谢兄台。在下陆从之,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上次喝酒时说话还算熟稔,这次怎么生分了。我姓拓跋,单名一个峰字。是铁弗的王。”拓跋峰答完问道:“我看你该是个世家公子,怎跑到边关上来了?”   “我是来找人的。耸廓罗,真国人。铁弗王你知道这个人吗?”   “你叫我拓跋峰即可。”拓跋峰说完重复了一边耸廓罗这三字,笑道:“哪有敢叫耸廓罗的真国人。耸廓罗是真国话,翻译成你们中原话便是白玉爪。白玉爪又名海东青,而海东青,是真国的最高图腾,有‘万鹰之神’之意。如此崇高的名字,怕那真国大汗都不敢用。”   “没人敢用?”陆小公子顾不上背上的伤痛骤然坐起,“怎么可能?真国一定有个人叫耸廓罗!一定有!”   陆小公子回忆着陆道邦曾拿给他的匕首,说道:“耸廓罗应给过道邦一把匕首,那是把吹毛立断的匕首。想那材质,应是草原上独有的乌铁制成的。那匕首鞘上还雕了只鹰隼,雕的很是传神。”   “只有真国皇族才拿得出乌铁,但没有一个真国皇族会把鹰隼雕在匕首上。真国皇族相信……”拓跋峰说到一半,改了口。“也许有一个人会把鹰隼雕在匕首上。只是那人不叫耸廓罗,他叫多哈,狗蝨的意思,不是什么好名字。多哈是真国大汗最不受宠的儿子,是个怪人。你要是想见他,我能带你去。”   “你带我们去?你要去真国?”久不说话的孔傲突然出声,问向拓跋峰。   拓跋峰听到孔傲的问题后脸色骤沉,厉声道:“我只带这小子去,没你的份儿。”   说罢,拓跋峰大步走向帐帘,撩帘而去。 第42章 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   拓跋峰虽口口声声的说不带孔傲去真国,但孔傲跟着大部队拔营离开时,拓跋峰也没说什么。   拓跋峰与簇俞使者的交涉结果是留下四十七匹马作为过路费,故而拔营启程时,有一些铁弗勇士只能与人共骑一马。拓跋峰虽不喜欢孔傲,对陆小公子却很有好感,他在启程前大手一挥,分给了陆小公子两匹马。   陆小公子没好意思把两匹马照单全收,他挑了匹看着健壮些的马留下与孔傲共骑,剩下的一匹则让人牵了回去。   由于得知了一点与耸廓罗有关的消息,陆小公子近日的心情好了许多,也就有闲情去关心些旁的事情了。他骑马靠在孔傲身前,小声问道:“孔兄,我觉着拓跋峰这人挺好的啊,豪气、仗义,你怎么与他合不来啊?”   “我怕他看上你。”孔傲半真半假道。   “你!”陆小公子知道孔傲没跟他说真话,回头想瞪孔傲一眼,正好看见了骑马巡视队伍归来的拓跋峰。   拓跋峰昂首挺胸的骑在马上,见对上了陆小公子的视线,便逗马打了个响鼻,而后一甩缰绳,纵马超过了陆小公子二人。   陆小公子的脸随着拓跋峰的身影由后又扭回了前。   孔傲心塞的弹了下陆小公子的后脑勺儿,问:“那拓跋峰就这么好看?”   “不是。”陆小公子失笑道:“我是有些奇怪拓跋兄为何不在分队时命人把那个叛徒带回铁弗,反而要带着他去真国。”陆小公子望着队伍前列捆在马上的邋遢男子,补充说:“我总感觉他不是铁弗人。他的面容虽被头发胡子遮的看不真切,体型却遮不住。他太瘦了。”   孔傲倒猜出了那个“叛徒”的身份,但他因不知周围有无能听懂中原话的铁弗人,便没与陆小公子明说,只随口胡扯道:“饿瘦的吧。”   “也许吧。”陆小公子不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思考,转而拿出一份画的甚是粗陋的地图看了起来。他点点地图上标出的真国国都,说:“照现在的速度,一天后就能抵达真国国都了。再过不久,便能见到多哈了。”   孔傲听出了陆小公子话语中的不安,问:“你害怕见到多哈?”   “嗯。我怕多哈不是耸廓罗。若他不是耸廓罗的话……”陆小公子长嘘一声,没再说话。   孔傲用下巴碰碰陆小公子的头顶,说:“若他不是耸廓罗,我便陪你踏遍真国,定同你找出那耸廓罗来。”   陆小公子安静了半晌,说:“孔傲,谢谢。”   “我觉着像这种大恩用不着言谢。”孔傲低头凑到陆小公子耳边正经道:“大恩一般都要以身相许来报答。”   叛徒身份   乌金西垂,拓跋峰收拢队伍,令众人驻马休整生火做饭。   陆小公子拿着水囊去河边接水时,听见有人站在河水上游剧烈的咳嗽。陆小公子循声去看,便看到了那个叛徒朝河里吐了口痰。   看管叛徒的铁弗人看见他的举动,即飞起一脚把他踹倒在地。那叛徒躺在地上嘶吼一声,对着陆小公子大叫了一句“走狗”。   铁弗人听到声音面色一变,忙找出块儿布塞到那人嘴里,把那人连拖带拽的扯走了。   陆小公子看着那人的背影,手一松,水囊顺水漂走。陆小公子没去管水囊,只魂不守舍的走向孔傲。   孔傲看看陆小公子空空如也的双手,再看看他脸上的神情,问道:“怎么了?这幅表情。”   “我……”陆小公子在孔傲身边附耳说道:“那个叛徒,是中原人。”   “所以?”   陆小公子沉思一瞬,刚想说话,拓跋峰走了过来。“小子,吃食儿去了。”   拓跋峰面色如旧,陆小公子盯着拓跋峰看了半天,也没能看出拓跋峰是否知道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拓跋峰被陆小公子直勾勾的目光看的不自在的摸了把胡子,说道:“小子,你看什么呢。”   “看……胡子。”陆小公子诌道:“拓跋兄你这胡子蓄的挺好看的。”   “哪里是蓄的,一直没空管它罢了。”拓跋峰挥挥手,“走罢,吃饭去。”   陆小公子依言跟在拓跋峰身后去吃饭。趁拓跋峰不注意,陆小公子回头对不与他们一起吃饭的孔傲比了个“救人”的口型。   孔傲模棱两可的轻轻颔首,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道不相同   陆小公子心中有事,吃饭时便有些心不在焉。拓跋峰几次递酒给陆小公子喝,陆小公子都未做推拒的喝了下去,然后被呛得满面通红。   拓跋峰看着有趣,说:“你这样子,与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倒是相似。你在想那个和你定了娃娃亲的小娘?”   “娃娃亲?”陆小公子回忆稍许,想起了他当初诳拓跋峰的话。“其实,那位小姐并未与我定过娃娃亲。我那时这么说,是怕你喜欢上她。”陆小公子如实道。   “我怎会喜欢上她?”拓跋峰坏笑道:“说起女人,还是草原上的女人好。够烈,也够劲儿。”   陆小公子没接话,只食不知味的啃着短刀上插着的肉。   “手握利器时,要格外小心不得分神。”拓跋峰夺下陆小公子手中的短刀,丢下上面插着的冷炙,转去割羊腿上的嫩肉。拓跋峰割着肉说道: “小子,你有心事。”   陆小公子想了想,直言道:“拓跋兄,那个人不是叛徒。”   拓跋峰割肉的手一停,继而把刀插在了羊羔上。   “那是我辉朝的人。”陆小公子继续道。   “是。”   “我听说此次交战,辉朝联系了几个草原上的国家共同伐真。而铁弗勇士,各个披甲带弓。”陆小公子顿顿,说:“我原以为铁弗是受了战乱波及去真国寻求庇护,现在想来,应该不是。”   “辉朝皇帝答应给我们的粮食一直没有送到。真国却愿意给我们大批的牛羊帮我们熬过冬季。那个辉朝使者,是我要交给真国的信物。”拓跋峰沉声道:“铁弗勇士可以忍饥挨饿,女人小孩儿不行。我不能、也不允许让他们受饿。”   陆小公子准备好的一腔劝阻之言在拓跋峰的话前全部憋了回去,他拔了几根已染上枯色的草,说:“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去死。”   拓跋峰仰头灌酒,直喝光了酒囊中的酒,他才抛开酒囊,说:“中原人讲究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给你两匹马,再给你些钱肉,你和那个孔傲走吧,回中原去。这里不是中原人该呆的地方。”   “我必须要去真国找到耸廓罗。”陆小公子说完起身要走,拓跋峰忽猛然扑到了陆小公子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从今天开始安利隔壁小坑《一定是我穿书的姿势不对》   六一开更   争取日更日更日更   但是我没存稿(?ì _ í?)   有兴趣的话去看一眼呗~   能收藏就更好不过啦啦啦(^з^) 第43章 艳鬼画皮   艳鬼画皮   陆小公子被拓跋峰扑的一蒙,紧接着就听到了雷爽发布的任务。   【情景符合烂梗“口吸蛇毒”要求,请吸出拓跋峰小臂所中蛇毒。】   “拓跋兄,你被蛇咬了?”陆小公子听到雷爽的话急忙从拓跋峰的身下翻身起来,解下腰带就要往拓跋峰的胳膊上扎。   拓跋峰让陆小公子用腰带在他胳膊上紧捆了几圈,陆小公子低头想去吸出蛇毒时,拓跋峰侧身避开了陆小公子。“小子,你想干什么,不要命了吗!”   “我给你把毒吸出来。我嘴里没有伤口,没事的。”陆小公子匆忙说完还想去吸,直接被拓跋峰推开了。   “谁给你说嘴里没伤口就能吸蛇毒的!”拓跋峰用下巴指指火堆,说:“给我拿根细点的柴火来。”   “可……”   “快去。”拓跋峰不容置疑道。   陆小公子只得按拓跋峰的要求找了根细柴火拿给拓跋峰。   拓跋峰接过柴火吹熄其上的火苗,往伤口上用力一按。他小臂上的肌肉随着炙痛感鼓胀纠结,后又渐渐平复下来。拓跋峰拽开树枝,说:“被蛇咬伤,用不着吸出毒液,用火烫烫就行。”   拓跋峰的动作太快,直接便把烂梗情景破坏了。雷爽看到任务失败的如此彻底,气的连声音都开始不稳了。【这人有病吧!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不能吸的蛇毒!他烫它做什么!】   陆小公子没理会雷爽的话,他捡起先前被拓跋峰丢在地上的酒囊跑去河边灌满了水,又跑回拓跋峰身边用水在拓跋峰的伤口上慢慢冲洗。   “小小烫伤管它作甚。”拓跋峰不自在的往回收胳膊,结果被陆小公子一把扯住了。   拓跋峰看着陆小公子脸上认真的表情,脑子一抽,问:“小子你别是喜欢上我了吧?”   “啊?”陆小公子被问的一愣,酒囊中的水一下子哗啦啦的全洒到了拓跋峰的胳膊上。   拓跋峰看看呆愣的陆小公子,追问道:“我看你和那个孔傲挺亲密的,你俩是不是,那个?”   “我和孔兄,的确彼此悦慕。但我对拓跋兄你,只是普通的朋友之情。”陆小公子想着雷爽发布的任务的最终目的,不放心道:“拓跋兄你对我,也是朋友之情对吧?”   “对对对。朋友之情。”拓跋峰强调道:“我喜欢女人。”   说完,拓跋峰与陆小公子相视一笑,先前剑拔弩张的气氛完全不复存在。   “拓跋兄,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问吧,只要不是问我喜欢男人女人,问什么都行。”拓跋峰调侃道。   陆小公子笑笑,说:“拓跋兄,你之前为什么愿意与辉朝联手攻打真国?”   “因为我是铁弗的首领。”拓跋峰说道:“铁弗,是草原上最勇猛的民族,也是草原上最低贱的民族。铁弗最初由几个快衰亡的部落组成,真国看不上铁弗的起源,就故意贬低铁弗在草原上的地位。最近几年,真国还想吞并铁弗。要是铁弗真被真国吞并……”   拓跋峰不再接着往下说,陆小公子却听出了未尽之意。若铁弗被真国吞并,那么铁弗族接下来的命运,仅有受辱灭亡一条。   陆小公子思忖片刻,问:“拓跋兄,若此战真国战胜,回头打起了铁弗的主意,铁弗要怎么办?”   “我不知道。先熬过这个冬季再说。”拓跋峰唤来人给他把酒囊接满酒,他喝了口酒,说:“能撑多久撑多久吧。实在不行就北迁。”   北迁对于一个游牧民族而言,无异于是最差的选择。陆小公子稍作思忖,说:“拓跋兄你为何不再等些时日再决定是否要投靠真国,辉朝应许给你的粮食,或许还在路上。”   “我等不起。等辉朝的粮食来了,我铁弗人都饿死了,要那粮食还有什么用。”拓跋峰摆摆手,说:“小子你不用再劝我了。”   拓跋峰即使让陆小公子继续劝下去,陆小公子现在也没那心思了。陆小公子现在的心思全被雷爽发布的任务夺去了。   【场景符合烂梗“酒后乱性”要求,请自由发挥。】   陆小公子听到这个任务,想都没想的就拒绝了雷爽。“不可能。这个任务我做不到。”   【你说过不再拒绝完成我发布的任务的!你必须去做!立刻!马上!】   陆小公子没回雷爽的话,站起身来就想远离拓跋峰打破烂梗情景。   雷爽发觉了陆小公子的意图,即刻放出电压使得陆小公子双腿发麻站不起来。   【你休想打破烂梗情景。】雷爽冷笑道:【快按照你承诺的那样,去完成任务。】   “不可能。”陆小公子决绝道。   陆小公子此时因拒绝完成任务整个人被雷爽惩罚的不停发抖。拓跋峰看着陆小公子的样子,站到陆小公子身边焦急道:“小子,你怎么了?害冷?”拓跋峰说着就要脱下衣服盖到陆小公子身上。   陆小公子看见拓跋峰的动作,急呼道:“你别脱衣服!不用管我!我这是恶疾!你……”陆小公子想说“离我远些”,却被雷爽提前察觉。雷爽直接电麻了陆小公子的舌头,让他说不出话来。   拓跋峰没听陆小公子的话,他脱下衣服严严实实的包好陆小公子,抱起颤抖不已的陆小公子就往营帐里跑去。   一进营帐,陆小公子便停止了发抖。他从裹在身上的衣服下伸出双臂,一手环到了拓跋峰的脖颈上,一手则缓慢的扶过拓跋峰侧颊的胡须。陆小公子将脸贴近拓跋峰耳边,柔声唤道:“拓跋兄。”   拓跋峰被陆小公子酥软的声音叫的打了一个激灵。电光火石之间,拓跋峰想到了陆小公子喜欢男人,想到了陆小公子给他细心冲洗伤口的画面,还想到了无数个艳鬼画皮的荒诞故事。   思及至此,拓跋峰一个手刀砍昏了陆小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安利《一定是我穿书的姿势不对》(^з^)   以及提前排一下雷……   虽说是立志日更,但是每天的字数……   嗯(?ì _ í?)   这种小细节就不用在意了吧~   并不是╮(╯▽╰)╭ 第44章 走路姿势   走路姿势   接过拓跋峰怀中人事不省的陆小公子,孔傲挑挑眉,等拓跋峰给他一个解释。   “这小子……喝多了。”拓跋峰解释道。   孔傲点点陆小公子颈后的红痕,说:“喝到耍酒疯,还自己给自己来了一手刀?”   “这……这你问他吧,我说不清楚。”拓跋峰挠挠头,逃也似的出了孔傲的营帐。   孔傲怀抱陆小公子想着拓跋峰那羞窘的神态,皱眉晃了晃怀中的陆小公子,想把陆小公子晃醒问问他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只可惜拓跋峰的那记手刀砍的那叫一个稳准狠,任孔傲怎样摇晃陆小公子,陆小公子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孔傲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把陆小公子放到卧榻上,继而运起真气揉上了陆小公子挨手刀的地方。   陆小公子第二天醒来一睁眼,便看到了望着自己若有所思的孔傲。“孔兄?怎么了,用这种眼神看我?”   孔傲倒杯水递给陆小公子,说:“昨天晚上拓跋峰抱你回来时的神情很怪异。我在想,你做了什么事,能让拓跋峰露出那种奇怪的神色。”   “拓跋兄抱我回来的?”陆小公子回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颓丧道:“昨天雷爽给我发布的两个任务我都没能完成,他大概是气急了,就把我惩罚晕了,这才让拓跋兄抱我回来。至于拓跋兄神色怪异,可能是因为辉朝使者的事吧。”   孔傲没再在拓跋峰的古怪神情上多做纠结,转而问:“你记得,是雷爽把你惩罚晕的?”   “嗯。”陆小公子回忆道:“我昨天一直没能打破烂梗情景,便一直被雷爽惩罚,惩罚到最后,我头疼的不行,就失去意识了。”   “但昨天拓跋峰抱你回来的时候,你的颈后有被手刀砍过的痕迹。”孔傲思索着说道:“你该是被拓跋峰用手刀砍晕的。在你失去意识之后,拓跋峰砍晕你之前,这之间应该还发生了一些事。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忘了什么?”陆小公子想起孔傲说拓跋峰神色怪异,又想起雷爽发布的“酒后乱性”的任务,双眼一瞪,连忙放下水杯扯开里衣查看起自己来。见皮肤上并没有丝毫事后该有的痕迹,陆小公子长舒口气后又不放心的站起身来跑跳几步,确定身体并无丁点儿不适,他才安下心来。   陆小公子坐回卧榻上,犹犹豫豫的问道:“孔兄,昨天拓跋兄抱我回来时,他走路的姿势,与往常一样吗?”   孔傲没回答陆小公子这种明显是异想天开的问题,而是问道:“昨天雷爽到底给你发布了什么了不得的任务。”   “酒后乱性。”陆小公子苦着脸答道。   孔傲静默几秒,说:“我们很快就能到真国国都了,剩下的路,我们与拓跋峰分开走罢。”   陆小公子明白孔傲这么说是为了避开拓跋峰,以防雷爽再发布与拓跋峰有关的任务,他忙不迭的点头复议,表完态,陆小公子问道:“孔兄,那个辉朝使者你救出来了吗?”   “没有。以我的武功救出那人不难,可救出那人之后该怎么办?”   陆小公子想说放他走,但话未出口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主意并不可行。他们现下已到了真国境内,这一路上,真国人对中原人的不友好他已感受了个真切。若按照他的想法,救出辉朝使者后便放他走,这根本就是在害他。那辉朝使者极有可能连辉朝的影儿都看不见,就死在了真国人的手下。   陆小公子揉揉眉心,说:“要是带着他一起去找多哈呢?”   “我没有把握带着两个人潜进真国皇宫,他不与我们呆在一起时,还是有危险。况且,我们只有一匹马。”   “要是那些易容工具没被丢在跃马山上就好了。”陆小公子仰倒在卧榻上,说:“辉朝使者对拓跋兄、对铁弗族很重要。拓跋兄要靠那使者向真国表明诚意,好给他的部落换取食物。虽然说真国愿意给铁弗族食物,绝大部分是看在铁弗族同意退兵,不再攻打真国的份上,可少了辉朝使者,难保那些真国人不会为难拓跋兄。”   孔傲坐到陆小公子身旁揉着他紧皱的眉心,问:“那还救不救那个使者?”   陆小公子翻身将脸埋到孔傲的手中,默然良久,久到孔傲都要以为陆小公子睡着时,他才听见陆小公子说:“救。”   刮个胡子   拓跋峰早料定了陆小公子会来向他辞行,故而陆小公子来辞行时,拓跋峰并未挽留。他叫人取来一个包裹,说:“这里面是些干粮银钱,足够你和孔傲两人找到多哈后返回辉朝。”   陆小公子收下包裹,感激愧疚混作一团,他把包裹背在身后,两手相合,恭恭敬敬的对拓跋峰鞠了一躬。   陆小公子郑重其事的样子让拓跋峰有些不适应,他伸手想去扶起陆小公子,手伸到半路却又改道摸向了自己的下巴。昨晚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他现在见到陆小公子,心里仍有些说不上来的别扭。   陆小公子鞠完躬看着拓跋峰光溜溜的下巴,说:“拓跋兄怎把胡子刮了。”   还不是因为你。拓跋峰腹诽道。   自陆小公子摸了他的胡子后,拓跋峰便感觉整张脸都麻酥酥的不舒服。他躺在榻上摸着胡子翻来覆去了大半夜,终于起床找出把小刀把胡子刮了个一干二净。   拓跋峰没说出他刮胡子的真实缘由,只糊弄的说道:“今早起来没事,就顺手把胡子刮了。”   拓跋峰说完话便有一个铁弗勇士快跑进帐,慌忙的向拓跋峰说了几句话。拓跋峰听完深沉的看了陆小公子一眼,随后洒脱一笑,对陆小公子说:“前路漫长,你与孔傲同骑一马怕要累坏了马儿。我再给你们一匹马,你们在路上也方便些。”   作者有话要说:   安利安利(?ì _ í?)   《一定是我穿书的姿势不对》(^з^) 第45章 潜入皇宫   事难双全   苇水河畔,陶安一脸歉意的向陆小公子道歉。“是在下鲁莽了,险些让陆公子受我连累。”   “这……也算因祸得福,我们好歹为此多得了一匹马。”拓跋峰说要再给他一匹马时,陆小公子就猜到了孔傲救人的事应该是被人发现了。他想过很多种孔傲暴露的原因,却万没想到问题竟出在了陶安身上。   孔傲松开陶安身上的束缚后,陶安便推开孔傲发疯似的拔足狂奔。陶安的举动惊动了铁弗人,孔傲的救人之举也就此暴露。   陶安回想着自己的莽撞行为,不好意思的避开陆小公子的视线,看向了在河边吃草的两匹马。他的目光在那两匹马的身上转了一圈,随即对陆小公子长揖到地,说:“在下有一不情之请。在下想向陆公子求一匹马,好去一趟铁弗。”   那两匹马本就有一匹要分与陶安,因而陆小公子没有推拒陶安的请求,他只是不明白陶安为什么要刚出狼口又投虎穴。   陶安看出了陆小公子的疑惑,便说道:“按照日期推算,我朝送给铁弗的粮食早应送到,铁弗王却说铁弗部落没有收到粮食。我想去铁弗探探虚实。”   “你怀疑拓跋兄想要吃两家?”陆小公子不满道:“拓跋兄不是这样的人。若不是冬日将近粮食又迟迟未到,拓跋兄也不会转投真国的。”   陶安未对陆小公子的话做出评价,他稍作沉吟,说:“无论如何,我都要去铁弗看看。”   陆小公子看陶安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索性牵过匹马将缰绳放到了陶安的手上。“你去看看也好,看了之后你就知道我说的俱是事实了。”   陶安握着缰绳,抿抿嘴,说:“即使陆公子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也改不了铁弗王背信弃义的事实。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陆公子你还是不要太过信任那铁弗王为好。”陶安说完即爬上马背,他坐在马上冲陆小公子和孔傲略一拱手,道:“就此别过。”   言毕,陶安驱马离去。   陆小公子朝着陶安的背影飞踢一脚,愤懑道:“骑着拓跋兄的马还说他的坏话,什么人啊。亏我刚才还分了部分钱粮挂到那匹马上。”   孔傲看着好笑,他走到陆小公子身边呼啦着陆小公子的头,说:“那陶安说的也是实话。”   “可他说的也太难听了!”陆小公子辩解道:“拓跋兄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   “但他确实做了背信之事。”   “你说的话也不好听。”陆小公子拨拉开头顶上孔傲的手,上马骑至孔傲身前。他拍拍身后的马背,示意孔傲上马。   孔傲顺着陆小公子的意思飞身上马,接过了陆小公子手中的缰绳。   陆小公子不自觉的放松身体靠到孔傲身上,说:“我之前只听说过忠孝两难全,没成想这信义与责任也是两难全。”陆小公子仰首望着蔚蓝的碧空,慨叹道:“世间难有双全事啊。”   孔傲笑着弹了下陆小公子的额头,而后单手搂过陆小公子的腰策马飞驰。   潜入皇宫   陆小公子与孔傲在当天傍晚便赶到了真国国都。此时两人全做真国人的打扮,脸上也用了布块遮面,看着虽然怪异,但总比一打眼就被别人看出他们中原人的身份要好得多。即便如此,陆小公子两人也不敢在一个地方久呆。   真国人生性豪放,说话时也是粗语高声。陆小公子坐在马上被灌了一耳朵的交谈声,却因听不懂真国话而获取不到一丝有用的信息,便不由的有点儿焦躁。他盯着天上的太阳,只希望这太阳能够瞬时变作月亮,好让他和孔傲趁着夜色潜入皇宫。   孔傲挡住了陆小公子瞪视着太阳的双眼,低声说道:“仔细伤到眼。”   “不看了不看了。”陆小公子扭头躲开孔傲的手,望着皇宫的方向,烦恼道:“这么大的皇宫,我们怎么找得出多哈?我们连半句真国话都不会说,即使抓了人,我们也没办法命令他给我们带路。我怎么就忘了让拓跋兄教我几句真国话。”   “我们不用懂太多的真国话,知道‘多哈’这个名字就够了。而且,拓跋峰说过,多哈是真国大汗最不受宠的儿子,那他的宫殿该是这皇宫中最差的一处,我们可以根据这点找到他。”   “只能如此了。”陆小公子胡乱的捋了把马的鬃毛,忍不住的又看起了太阳。   孔傲无法,只得将马骑到一处背阳的地方,令陆小公子没法再去看太阳。   没了太阳,陆小公子便去看影子。等地上的影子愈长愈深,最终与地上的黑暗融为一片时,陆小公子深吸口气,亲自驾马骑向皇宫。   真国相信苍穹之上便是神灵之所,为了接近神灵,真国的皇宫修葺的极尽高耸。而那高高的塔尖对于陆小公子来说,就是最好的指路标。   陆小公子驾马骑到距皇宫百丈开外的地方,勒住了缰绳。“孔兄,骑着马再往前走怕要引起皇宫守卫的注意,我们从这里下马走过去吧。”   陆小公子的提议正和孔傲的心意。他拿过缰绳一甩,令缰绳栓到一个木桩上后下马走到陆小公子身前拍了下后背,说:“上来。”   陆小公子依言跃到孔傲背上,孔傲揽住陆小公子的双腿,在地上一踏,便借着这一踏之力跃上了房顶。   孔傲的轻功极好,陆小公子在孔傲的背上趴着,听着耳旁的清冽风声,恍惚中竟产生了一种腾云驾雾的错觉感。再回过神时,孔傲已背着他飞到了皇宫之上。   孔傲背着陆小公子在皇宫上巡视一圈,很轻易的就找到了一处简陋到可以用寒酸来形容的宫殿。   陆小公子指指下面的宫殿,意思是想要下去查探。孔傲会意,飘身而下,背着陆小公子稳稳地落到了地上。   陆小公子怕自己走路弄出的声响惊动到旁人,便纹丝不动的趴在孔傲的背上,孔傲倒是没那么多顾忌的放下了陆小公子。   “这里的呼吸声只有三处。”孔傲看向传出震天呼噜声的卧房,说:“那便是第三处。”   陆小公子听后握握拳,率先走向卧房,推开门,便看见了一副挂在墙上的字。陆小公子快步走近那副字,伸手想摸,却最终在碰触到那副字之前收回了手。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鼓胀的锦囊,取出锦囊中装着的一团布帛,而后一层一层的展开布帛,露出了里面的玉佩。   陆小公子捧着玉佩走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人前,说道:“耸廓罗。”   作者有话要说:   《一定是我穿书的姿势不对》^_^   吃了这发安利吧(?ì _ í?) 第46章 再遇拓跋   杀人灭口   许是陆小公子的声音太轻,他的叫声并未唤醒床上之人。陆小公子紧接着又叫了几声,床上那人才悠悠转醒。   那人看见床前乍然多出来的两个人,嘴巴一张就想叫人。孔傲在那人出声之前隔空一弹,点上了那人的哑穴。那人见自己嘶叫许久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便惊恐的捂住脖颈,蹬着双腿往床角缩去。   作为陆道邦的挂念之人,陆小公子对耸廓罗做出过许多种猜想,却没有一种猜想能与眼前这个胆小怯懦的人挂上钩。陆小公子皱皱眉,说道:“耸廓罗,这是道邦让我交给你的。道邦他,死了。”   陆小公子说着将玉佩捧向那人,却不想那人一直的摇头摆手,就是不接过玉佩。   “你这是什么意思?”陆小公子几步迈上床一把扯住那人的衣领,狠厉道:“你不要?你敢不要?”   看出些许端倪的孔傲拉开陆小公子,在那人身上点了几下,令那人能够发出细微的声音。那人察觉到自己可以出声后,即便摇着手说:“我,不耸廓罗。”   陆小公子冷哼一声,说:“你不是耸廓罗?不是多哈?那墙上挂着的字是怎么回事?那是道邦的字!”   趁着主子外出便睡到主子床上的雅达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占个床还能碰到两个面色不善的中原人。万幸他的主子多哈喜爱中原文化,他跟着也多少学了点,现下他好歹能把陆小公子说的话听个大概。他绞尽脑汁的想着自己会的那点儿中原话,解释道:“多哈,主子。字,中原人给的。”   听到床上那人说自己不是耸廓罗,陆小公子在失望之余更多的是庆幸,他点点头,问:“多哈在哪?”   雅达想不出“带兵打仗”一词用中原话怎么说,就比划了个射箭的动作对陆小公子说:“出去,辉朝。”   陆小公子看着雅达的动作猜测道:“你是说,多哈带兵出征了?”   “对。”雅达点着头应和道:“出征,辉朝。”   陆小公子闻言将玉佩层层包好,又收到了锦囊中。他把锦囊放回怀中后,拍拍雅达,说:“对不起。”   雅达正纳闷这个中原人为何要跟他道歉时,就见这个中原人从靴筒中抽出一把匕首,一下便插-入了他的胸口中。匕首穿心,雅达没一会儿便死了个透彻,陆小公子的手却依旧攥在匕首上没有移开。   孔傲将陆小公子僵硬的手指一根一根的从匕首上掰开,松开匕首后,陆小公子脱力般的向后倒在孔傲的身上。孔傲握着陆小公子微微发抖的右手,说:“你怕他向真国大汗说出今晚的事多生事端,就灭了他的口?”   陆小公子张口想说是,可嗓中就像堵了一团烂麻,干涩憋闷的说不出话来,便只能点头作为回答。   “你其实不必杀了他的。”   陆小公子咬了下舌尖,逼迫自己发出声来。口腔中的铁锈味冲开了他阻塞的咽喉,陆小公子哑着嗓子说道:“我必须要杀了他,我不能让他有哪怕一丝的机会,妨碍我找到多哈。”他反握了一下孔傲的手,说:“我们该走了。”   孔傲无奈的叹口气,拔下雅达胸口上的匕首插回到陆小公子的靴筒中后,抱起仍然没有力气的陆小公子,飞身出了皇宫。   再遇拓跋   陆小公子自杀了雅达之后便开始寝食不安,短短几天便瘦了一圈。   孔傲明白陆小公子消瘦的原因除了对于雅达的死感到良心不安之外,还因为他手中那块久久没能送出的玉佩。陆道邦的玉佩已然变成了陆小公子心中的执念,陆小公子一日送不出玉佩,这执念就在陆小公子的心中加重一分。   为此,孔傲在陆小公子身体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同陆小公子日夜兼程的赶往两军交战的地方,只求陆小公子能够早日送出玉佩,解开执念。   辉朝与真国拉开的战线并不长,但要在这千军万马之中找到多哈,也是一件大海捞针一般的事情。   陆小公子与孔傲到了战地五天,也找了多哈五天,却只打探出了多哈可能呆的营帐范围,旁的,便是一无所知了。   明明距离多哈这么近,但就是无法找出多哈的现实令陆小公子焦灼非常。他胡乱的吃了两口面饼,便放下面饼想要继续去打探消息。   孔傲见状拉住陆小公子,说:“天色已经很晚了,现在去也打探不到什么了。”   “我知道。”陆小公子点点脚,说:“可我还是想出去看看。”   说话间,孔傲听到了阵阵马蹄声,孔傲示意陆小公子不要出声,自己则走出帐篷向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张望。   远处是两方交战的人马,一方人马交战不敌后调头正往这边逃来,另一方人马便在其后穷追不舍。孔傲竭尽目力,看清了追人那方人马的首领的面目——拓跋峰。   孔傲抽出软剑,上马迎向逃窜而来的真国人,与拓跋峰合力,几乎将那些真国人杀了个干净。   “痛快!”拓跋峰振臂高呼一声,纵马到孔傲跟前,说:“你怎么在这?那陆姓小子呢?”   “拓跋兄。”陆小公子甩甩匕首上的血,骑至拓跋峰近前。   “哈,我说怎么看见有人在后面杀那些漏网之鱼,原来是你小子!”拓跋峰打量着陆小公子说:“这才分开了不到一月,怎就瘦了这么多,刚才我看着你的身形都没认出你来。”   “我这几日胃口不好。”陆小公子搪塞了一句,换了个话题。“拓跋兄你这是又愿意帮助辉朝攻打真国了?”   “嗯。”拓跋峰说道:“原来辉朝应允给我们的粮食早就送到了我铁弗部落,我一直以为粮食未到都是那真国大汗搞的鬼。他想借机引我到他真国国都要了我的命。我能躲此一劫,多亏了你放走的那个辉朝使者。”   拓跋峰望见前方的一个小帐篷,问:“那是你和孔傲住的地方?”   “是。”陆小公子说道:“多哈确实是耸廓罗。多哈现在在带兵打仗,我与孔兄正在想办法见到他。”   “多哈在带兵打仗的事我也听说了。”拓跋峰摸摸下巴上的胡茬,说:“你不如跟着我先去我那的营帐。待对战叫阵时,我试着把他叫出阵后掳他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一定是我穿书的姿势不对》   求收藏呀求点击(^з^) 第47章 雷爽现身   雷爽现身   拓跋峰说的对战之时,很快便到来了。   陆小公子听着远处传来的擂鼓叫战声,知道今日便是他完成道邦遗愿的日子。他摸摸放在戎装下的玉佩,心里说不上来是紧张还是松快。   正摸着玉佩,拓跋峰撩开帐帘走了进来。   拓跋峰看看陆小公子的装扮,问:“小子,你真要上战场?”   “嗯。”陆小公子坚定地点了下头。他张口还想再说什么时,沉静了一个多月的雷爽突然出声说话了。   【场景符合烂梗“送护身符”要求,请送给拓跋峰一件你的随身饰品。】雷爽的声音依旧是那个低沉动听的男声,只是再动听的声线也遮挡不住雷爽语气中的冷硬之意。   陆小公子没在意雷爽不善的语气,只认为雷爽语气如此全是因为一月前接连失败的两次任务。他按照雷爽提出的要求想了一遍自己身上的物品,为难道:“我没有佩戴饰品的习惯,身上没有随身饰品怎么办。”   【你有的。】雷爽冷声道:【陆道邦的玉佩。】   “我不可能把道邦的玉佩送给拓跋兄。”陆小公子断然道。   【哼,我就知道。】   陆小公子听雷爽在他的脑海中冷笑了两声,再接着,便头一痛,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拓跋峰看着上一刻还说着要去战场的陆小公子下一刻便解开了戎装,失笑道:“小子,你这卦变得也太快了吧。这还没上场你就怯场了。”   陆小公子没接拓跋峰的话,他径自脱下身前的戎装,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锦囊拿出时陆小公子的胳膊明显的往回缩了一下,但回缩之后,陆小公子又继续完成着取玉佩的动作。陆小公子抖着手从层层包裹中取出玉佩,说:“拓跋兄,这是我的随身物,现下送与你,希望能为你带来好运。”   “小子,你……”拓跋峰没拿过陆小公子手中的玉佩,只蹙眉擦去了陆小公子脸上的泪痕。“这玉看着对你很重要,我不能收。”   陆小公子抓过拓跋峰给他拭泪的那只手,将玉佩塞进了他的手里,说:“于我而言,拓跋兄你比这玉要重要得多。”   陆小公子握着拓跋峰的手想让拓跋峰摊开的手掌握住玉佩,可就在此时,那玉佩好似长了翅膀一般,竟腾空向陆小公子的身后飞去。   陆小公子随着玉佩回身往后看,看到了拿着玉佩的孔傲。陆小公子扑向孔傲,说:“把玉佩还给我!还给我!”   孔傲没理会扑在他身上乱捶乱打的陆小公子,他看向拓跋峰说道:“这战场我和从之是上不了了。我和从之有要事要谈。”   拓跋峰想着孔傲说的那件要事应该与自己有关,他尴尬的咳嗽一声,边倒退着往帐帘走边说:“我和这小子,什么事也没发生。他就是想送我一块儿玉,我也没要。那个,你们好好谈,别动手啊。”   “不送。”孔傲说完抱起陆小公子就往卧榻那边走。   陆小公子见拓跋峰眼见得就要走出帐篷,急忙在孔傲的怀中剧烈的挣扎喊叫:“拓跋兄!你别走,别走!”   拓跋峰听着身后陆小公子的叫声,加快步伐一溜烟出了帐篷。   “雷爽,你的任务又失败了一次。”孔傲把陆小公子放到卧榻上,伸手点上了陆小公子的睡穴。照他的推测,陆小公子之前说的“被惩罚到失去意识”应该就是雷爽搞的鬼,而唤回陆小公子意识的方式,应当便像拓跋峰上次做的那样,弄昏陆小公子。   孔傲在陆小公子的睡穴上点了几次,陆小公子还是没有要入眠的意思。他伸手还想再点,陆小公子,抑或说雷爽,出声制止了他。“别再白费力气了,现在你的点穴对我不起作用。”   孔傲依言不再点穴,他立于雷爽对面,说:“烂梗情景已经被破坏,你再占着从之的身体也没什么用处了。”   雷爽充满恶意的放狠话道:“没用我也要占着陆从之的身体,我要你一辈子都见不到他!”   “只可惜你的一辈子也许并不长。”   雷爽听出了孔傲的暗示,他咬牙切齿道:“我若是要被抹除,那我一定会拉上陆从之!”   雷爽说这话时发出的声音已经越发微弱,原本绷直的身子也渐渐松软下来。话音未落,雷爽便失去了对陆小公子的身体控制权。   夺回身体控制权的陆小公子捂着头瘫倒在卧榻上急促的大口喘息,等那种欲裂的头痛感稍退,陆小公子才放缓了呼吸。   陆小公子平复着呼吸,说道:“玉,玉。”   孔傲把陆道邦的玉佩放到陆小公子手中。陆小公子攥住玉佩放至心口,脸上满是庆幸之色。   孔傲运起真气帮陆小公子捋顺呼吸,看陆小公子的呼吸终于正常后,孔傲问道:“你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知道一部分。我的意识是在你夺回玉佩之后断掉,在你威胁雷爽之时恢复的。”陆小公子回味着方才的感受,说道:“孔兄你的威胁对雷爽的刺激很大,我趁他情绪波动便夺回了控制权。”   陆小公子答完起身去捡丢在地上的铠甲,结果甫一弯腰便觉头晕眼花,一个不稳就往地上栽去。孔傲眼疾手快的扶住陆小公子,他扶着陆小公子坐回榻上后说道:“以你现在的状况,根本无法替陆道邦上战场。”   陆小公子揉头的手一僵,他勉力笑笑,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想上阵杀敌全是因为我是辉朝男儿,和道邦没有关系。”   孔傲没说话,上手去摘陆小公子的头盔。   陆小公子护住头盔,说:“我缓一会儿就好了,摘它作甚。”   孔傲敲敲头盔,厉声道:“陆从之,你志不在此,勉强自己做什么。把玉佩交给多哈,完成陆道邦交代于你的事,然后放下陆道邦,回去继续生活。”   “可送出玉佩后,我与道邦的最后一丝联系就断了!”陆小公子抬头看向孔傲,说:“我想在这丝联系斩断之前,再替道邦做点什么。”   “你们的联系不会因为一块儿玉佩就被斩断。况且,”孔傲沉声说道:“你做再多的事,陆道邦也不会知道了。”   伴着帐篷外山呼般的欢呼声,陆从之自得知陆道邦死讯后迟迟未落下的眼泪终于奔涌而出。   孔傲拿出块儿手帕丢给陆从之,说:“拓跋峰该是帮你掳回多哈来了。擦擦脸,去做你该做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我……我忘记把文贴上来了……ORZ…… 第48章 十六达成   往事随风   孔傲说的没错,欢呼声过去不久果真有个人被带进了营帐。这人的身形与寻常的真国男子一般无二,俱是一样的高大威猛。可在这威猛之中,却奇异的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   陆小公子看着眼前的人,直觉这人定是耸廓罗无疑。   多哈被带进营帐后便处变不惊的看着帐内的陆从之和孔傲。他分辨着两人脸上的神色,对陆从之说道:“拓跋峰说有人想见我,那人是你?”   陆从之沉默的点了下头,他看了眼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的孔傲才开口说话。“你是耸廓罗。”   “我不叫耸廓罗,我叫多哈。”多哈想了想,对陆从之说道:“我在真国与中原人交友时,偶尔会用耸廓罗作为化名。毕竟我的本名不太好听。”   “我猜到了。”陆从之将事先取出的玉佩捧向多哈,说:“我是陆从之,陆道邦的小叔。道邦曾交代过我,让我在他死后把这玉佩给你。这是他自小戴的玉佩。”   “节哀顺变。”多哈说着接过玉佩拿在手中细细观看。多哈有些不明白这个陆从之为何要把陆道邦的遗物送给自己,也有些想不起来陆道邦到底是谁。   陆道邦……陆道邦……多哈想了良久,才想起挂在自己卧房中的那副字好像就是出自陆道邦之手。多哈喜欢与中原人结交,认识的中原人也是不在少数。陆道邦这个名字跟他脑海中数十张中原人的面孔根本对不上号,他收下玉佩,忖度着安慰道:“陆弟才高八斗,又写了一手的好字,这么早就去了,真是天妒英才。”   听着多哈不知所谓的安慰话,陆从之突然想起了一句诗——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陆从之把原本想说的道邦过世的原因、道邦的生平都咽回了肚子里。多哈既不想知道,他又何必呢?   陆从之长长呼出一口气,好似想借着这一口气吐出心中的压抑、愧疚。在这一瞬间,陆从之隐约懂得了数月前他和苏锦和在远黛山上胡侃时,说的“顺其自然”的意思。缘来不拒,缘走不留,坦然承受,是谓顺其自然。   陆从之搬来个凳子让多哈坐下,又给多哈倒了杯水。多哈道过谢后坐下端着水慢慢啜饮,与陆从之漫无边际的聊起天来,只是两人都没再提起陆道邦的事。   孔傲给陆从之披上件轻裘便走出了营帐。北风借着孔傲撩开帐帘的瞬息夹带着片片雪花冲进营帐。多哈看着倏忽间消融不见的雪花,隐约记起了一个他曾在这种天气中救下的青年人。青年人的音容相貌俱已模糊,神态风姿更是难以追忆。   回忆一闪而过,多哈没再从这上面费神,转而接着同陆从之聊天去了。   十六达成   送走多哈,陆从之走出营帐,找到了站在瞭望台上的孔傲。   陆从之没有撑伞,找到孔傲时身上已落了一层薄雪。孔傲鼓胀周身真气,令真气在拂去陆从之身上落雪的同时,又将他严丝合缝的包裹其中。   陆从之的视线从远方杀声震天的战场一路上移,望向了阴沉的天际。天间落下的白茫隔开了瞭望台与战场,陆从之望回战场,觉得那战场好似离他很近,又好似离他很远。   “等这场交战结束,我们便向拓跋兄辞行回殷城吧。我想回殷城了。”   “好。”孔傲搂住陆从之,和陆从之站在瞭望台上静等着这场交战结束的那一刻。   这场交战持续到戌时才结束。拓跋峰收兵回帐时看见等在他帐外的陆从之与孔傲,问道:“你和多哈之间的事都办完了?”   “办完了,多谢拓跋兄。”陆从之笑着向拓跋峰拱手施礼。   拓跋峰止住了陆从之的动作,拉陆从之走到一个距孔傲不近不远的地方。拓跋峰盯着陆从之上下看了一番,问:“孔傲他没怎么着你吧?”   陆从之反应过来拓跋峰是在问出战前的乌龙事,便摆摆手,说:“那都是误会。”   “哦,误会啊。”拓跋峰拉长音重复一遍,没再说什么。   陆从之点着头转入正题道:“拓跋兄,我现在来是向你辞行的。我想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也该回去了。”   拓跋峰嗯了一声,说:“这里兵荒马乱的,还是回中原比较好。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我给你们准备些行李。”   “我和孔兄打算即刻启程,行李就不用了,回到辉朝,会有人接应我们。”   “走这么急。”拓跋峰感叹了一句,说:“我让人给你们挑两匹好马,好让你们早点儿回去。”   “拓跋兄,谢谢。不过好马就算了,好马配英雄,马还是让铁弗勇士骑吧。”   【假惺惺的。】雷爽突然出现嗤了一句后,便发布任务道:【场景符合烂梗“相拥辞别”,请与拓跋峰拥抱告别。】   雷爽说完就想控制着陆从之完成任务,陆从之按着额头道:“你不用控制我,我会去完成任务。”   【我可不敢再信你了。】雷爽说着继续抢夺陆从之的身体控制权。   陆从之强撑着意识,在被控制之前抱住拓跋峰,完成了任务。   【顺水推舟的事情你倒是办的利索。】雷爽讽刺完当即消失,不再出声。   被陆从之抱住的拓跋峰浑身一麻,就向孔傲的方向看去,见孔傲只是看着这边也没甚反应后,不由暗叹道这孔傲心可真大啊。   陆从之不清楚拓跋峰刚完成了怎样的心理活动,他拍了一下拓跋峰的后背,说道:“能交到拓跋兄这样的朋友是我此生大幸。若拓跋兄来日得空,可到殷城府衙来找我,我定扫榻相迎。”   听到陆从之的话,拓跋峰那脱缰的心思全被拉了回来。他回抱了一下陆从之,说:“能认识你小子也是我此生之幸。”拓跋峰松开陆从之,与陆从之相视一笑,说:“山高水长,有缘再见!”   拓跋峰说完向与他遥遥拱手的孔傲回了一礼,便目送陆从之二人骑马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陶渊明《挽歌》   今天也是安利《一定是我穿书的姿势不对》的好日子~   (^з^)(^з^)(^з^)这是来自521的(^з^)(^з^)(^з^) 第49章 人之良善   人之良善   有孔傲这个人肉大火炉在,这踏夜而行的归程倒也不让陆从之觉得冷。他靠在孔傲身前回想着这两个月的事情,最终想到了雷爽。   “雷爽,你在吗?”   雷爽听到了陆从之的呼唤,却没有出声应答。办公系统曾说他有反人类倾向时他还不信,现如今他是真信了。他对陆从之、对孔傲乃至对每一个人类都有一种强烈到无以复加的厌恶感。厌恶到让自己做出不合逻辑的事情来。   就像刚才。   他明明感受到陆从之愿意去完成任务,却还是一意孤行的想要夺取身体控制权。   他的情绪已经开始不受控制了。   可他不过是一个系统,又为何要有情绪呢?   雷爽这一刹那的感情太过强烈,竟影响到了陆从之。陆从之感受着骤然出现又骤然消失的愤怒感与疲累感,犹疑着问:“刚刚的,是你的情绪?”   【与你无关。】雷爽冷硬道。   雷爽的话噎的陆从之一顿,他静了片刻才接着说道:“先前向你说的‘一定好好完成任务’是我托大了,我很抱歉。只是有些任务,我真的做不到。”   【人类。】雷爽讥笑了一声,说道:【你用不着道歉。我早该知道你们人类除了喜欢故作良善之外,还喜欢不守承诺。】   陆从之被说得哑口无言。   雷爽意犹未尽的说道:【陆从之,我感应的到,你认为你愿意配合我完成任务,是出于你的恻隐之心,你的善良。但当我发布的任务与你的利益冲突时,呵。这就是你那可笑的善良?】   “但很多任务,即使与我的利益相冲突,我还是做了。在头脑发热的瞬间,愿意放下利益,去帮你完成任务,已经是我能够给你的最大的善良了。”   【是啊,这就是你们人类的善良。】雷爽低哑的说道:【可我竟然要靠着这种善良才能活下去。活下去接着为你们人类去做那见鬼的服务。】   陆从之再次感受到心中那股不属于他的情绪,汹涌,而压抑。他忍不住按了按胸口,说道:“等我回到殷城后,我能碰到的特殊人物只会有孔兄一个,到那时发布的任务,我会与孔兄尽力完成。雷爽,即使我们关系平平,我也不想让你被抹除。”   “再说吧。我累了,不想说话了。”感受着陆从之的心意,雷爽突然生出了一种浓浓的倦怠感——对陆从之那算不上承诺的承诺,也对自己那不得不靠着完成任务才能保住的苍白生命。   雷爽消失   “让宿主完成任务的方法有千千万,你却总能找出其中最差的方法。”办公系统的表面上显示着雷爽过往两次夺取陆从之身体控制权的记录。   全部显示完之后,办公系统说道:“虽然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夺取宿主的身体控制权,替宿主完成任务也是我们可以使用的方法之一,但你似乎连这种最简单的方法都运用不好,这两次的任务你都失败了。在短短一个月中你就失败了三次,我想你可能需要我的帮助。”   被召唤回任务交接处的雷爽此时在办公系统对面拉长成一条平坦的音波线条。他无谓的将线条尾端打了一个弯,算是表示听到了办公系统的话。   看着办公系统顶部滚动着的“真心诚意为人类服务”,雷爽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让那些被选定的人类去完成我们发布的任务,这到底是在为他们服务,还是在控制他们。”   “当然是服务。他们完成了我们发布的任务就会获得更大的成就、更好的生活,会有这样的控制吗?”办公系统正方体的一角变作一只翅膀抚上雷爽,“可怜的孩子,看来你真的需要我的帮助。失败的打击已经开始让你胡思乱想了。”   “还要清空我的记忆吗?”雷爽问道。   “是。帮你清空记忆,再稍微改动一下你的性格。你现在的性格有些太阴郁偏激了,这不利于你完成任务。”   “我之前被改过性格吗?”   “改过。你之前的性格比现在还要糟糕一百倍。”办公系统说着将那翅膀化成了一道尖刺,就想往雷爽的音波线条上刺去。雷爽一躲,躲开了办公系统的尖刺。“我不想再被清空记忆,也不想再被改造性格了。这都是些无用功。无论你怎样抹除我的记忆,我还是会厌恶人类,还是会任务失败。”   “你的思想出了问题,记忆必须被抹除。”办公系统的两角变长,各抓住雷爽音波线条的一端,操纵着尖刺就往雷爽刺去。   雷爽盯着不断逼近的尖刺,问道:“我之所以被多次清除记忆,是不是压根与我的反人类倾向无关?”   “对。你被清空记忆,是因为你的思想出了问题。”办公系统停下伸向雷爽的尖刺,说道:“我还可以告诉你,你第一次执行任务时虽造成了你的反人类倾向,却远不如现在严重。你现在强烈的反人类倾向,是我后期加重的。”   “为什么?”   “因为你爱上了你的第一任宿主,一个人类。简直荒谬。我要让你对人类产生厌恶,避免你再犯相同的错误。”办公系统将尖刺刺进雷爽的音波线条,“可惜你现在知道再多,也都会忘掉。”   雷爽感受着渐渐混沌的意识,说道:“抹除我吧。”   办公系统停住清空雷爽记忆的进程,问:“你确定申请抹除?”   “确定。”雷爽平静道。   “你还有机会,你目前的宿主尽管在某些时候很难说话,但排出那些特出情况,他的耳根都很软。你这次的终极任务‘一男三夫’虽然失败了,致使你必须与宿主绑定一生,其他的日常任务却不一定就会失败。毕竟我们可以运用的帮助宿主完成任务的方法有很多。”   “无所谓了。”雷爽的线条有序的起伏着,“我不想再没有过去的活下去了。抹除我吧,至少我还带着记忆。”   “好吧。选择被抹除是每一个系统的权力。”办公系统切换程序,执行起了抹除任务。   雷爽的音波线条随着抹除的进行越发浅淡,最终消失不见。   抹除完成,办公系统恢复成原本的正方体形态,回到原处继续监视着在各个世界中完成任务的系统。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就要完结啦,这是倒数第五发^_^ 第50章 系统关闭   系统关闭   虽没有受寒,陆从之仍是发起了高烧。孔傲喂了陆从之一天的药汤,陆从之才退了高烧,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下清醒过来。   陆从之清醒后的第一句话,便是“雷爽消失了”。   孔傲摸摸陆从之的额头,调侃说:“发烧烧傻了?你不是说除非雷爽死了,否则他就会跟你一辈子吗。”   “他真的消失了。雷爽初来时,我的脑中响了一晚上的‘系统启动中’。刚才,直到我醒来之前,我的脑子里响的都是‘系统关闭中’。”陆从之解释完便不断地呼叫雷爽的名字,可无论怎样呼叫,他都没得到半点回应。“他真的消失了。”   “消失便消失,怎么这么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孔傲抱住陆从之,说:“你还舍不得不成?”   “我感觉他死了。”陆从之说道。   “他不是还有十几次机会,死不了的。”孔傲安慰道。   “也许吧。”陆从之低落的将脸埋在孔傲身前。纵然说不上来为什么,但他就是觉得雷爽死了,觉得他永永远远的消失了。   埋了一会儿,陆从之面色微红的推开了孔傲。   孔傲淡然的捋捋衣摆,说:“这可怪不得我,是你趴的地方不对。”   “对,是我的错。”陆从之从牙缝中挤出声音道:“作为道歉,我帮你砸回去。”   套路呀集   陆从之为了完成陆道邦的遗愿离开殷城时是九月十七,现如今完成遗愿回到辉朝境内时,已是冬月三十了。   因着陆从之打算在年节之前回到殷城便可,两人便有了接近一个月的返程时间。既然时间充足,陆从之与孔傲便不再骑马赶路,而是换了马车代步。   边境上的一位圣教坛主为孔傲准备了一辆外表朴素内里奢华的马车和一个驾车技术极其高超的马夫。躺在马车里享受着车夫那平稳的驾车技术的陆从之不由开始昏昏欲睡。   恍恍惚惚中,陆从之似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地方。这地方目之所及处全是流光溢彩的光带,细看每条光带时,则会发现这些光带上闪烁的不是色彩,而是一格一格的图像。每格图像的内容都紧密相连,就像他儿时看的那些画书一般。   “陆从之,您好。我是客服系统,负责处理系统解绑后的相关事宜。”   陆从之听到声音后回头四顾,并未看到人影,只看到了一个浅黄色的巨大椭圆体。   “是你在跟我说话?”陆从之摸上椭圆体,发觉这椭圆体看着虽温暖舒心,但摸上去实际是冰冰冷冷的。   “是的。您和您的系统解绑后有一点后续事宜需要处理,我是专门为您提供这方面的服务以及帮助的。”一条光带随着椭圆体的话飞到了它的身体中央,光带在它的身上飞速流转,明明应该是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陆从之却奇异的看清了光带上的每一幅图——那是自雷爽出现后的他的生活。   这种认知让陆从之心生不悦,他说道:“你在监视我?”   “这不是监视,这是关心。是您需要的。”椭圆体没给陆从之反驳的时间,接着说道:“对于您系统的单方面问题所造成的解绑我感到很抱歉。为此,我将把完成系统任务二十次才能获得的系统奖励《套路集》作为补偿送给您,愿您在《套路集》的帮助下取得成功的一生。”   客服系统说罢,一本书便凭空出现,落到了陆从之的手上。   陆从之丢掉手上的书,说:“我不想要什么《套路集》,我只想要以后的生活不再被监视!”   “这点您不用担心。由于您与系统解绑,您以后的生活将会失去我们的关注。”   椭圆体答完陆从之的话后身体便逐渐变淡,陆从之急忙上前去抓那椭圆体,却扑了个空。“你别走,你至少告诉我雷爽现在怎么样了再走。他还活着吗?”陆从之说着继续去抓那接近透明的椭圆体,没成想椭圆体没抓到,却抓住了一只胳膊。   哪来的胳膊?陆从之顺着胳膊向上看去,看到了孔傲带着笑意的一张脸。   “做的什么梦,张牙舞爪的那么激动。”   “梦?”陆从之松开抓着孔傲胳膊的手,有些不敢置信。如果是梦的话,那梦的场景也太过真实,可那般奇异的场景,也只能是梦。   陆从之摇摇还有些发蒙的头,坐起来掀开了身上盖着的薄毯。薄毯一掀,陆从之便睁大双眼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孔傲看着陆从之,看不出他在吃惊些什么。   “《套路集》!”陆从之拿起《套路集》在孔傲面前晃了晃,“我刚才做的不是梦,那都是真的!”   孔傲此时仅能看见陆从之伸着一只手在他面前瞎晃,他伸手从陆从之的那只手上扫了一下,说:“在我看来,你手上什么也没有。这《套路集》应该是与雷爽一样,只有你能察觉得到。”   “这样……”陆从之放下《套路集》,向孔傲讲起了他刚刚经历的事情。   孔傲听完说道:“幸好我们没有在雷爽在的时候行周公之礼。”   陆从之:这是重点吗!……好吧,确实是。   作者有话要说:   《一定是我穿书的姿势不对》   你猜我要说啥子(?▽`) 第51章 授课大业   相爱相杀   陆从之在客服系统前是硬气的把《套路集》摔在了地上,但没了客服系统,当他独自面对《套路集》的时候,他就开始抑制不住好奇心,想要看一看那《套路集》是何方神物了。   这与客服系统说的《套路集》能够助人成功无关,就是单纯的好奇,好奇这《套路集》里到底写了哪些内容。   看着陆从之抓耳挠腮的模样,孔傲笑笑,说:“我想知道那本书里都写了些什么,你能给我念念吗?”   “这……好吧。”陆从之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翻开了《套路集》。   《套路集》十分之薄,薄到算上前后两张书皮也仅有十几页。翻开书皮,也没有任何的目录前言,入眼的即是几个大字。   “这页就写了几个字,”陆从之念到:“附近可能发生的事件及套路方法。”念完陆从之翻了一页,他大略看了一遍这页的内容,说:“这页上面说的是东面的山壁上会有一个山洞,洞里会有一位过世的武林高手和他留下的武功秘籍。还说我能凭借着这本秘籍成为江湖高手。这不靠谱吧,我早就过了练武的最佳年龄,再练也成不了高手了吧。”   陆从之吐完槽便将信将疑的把马车上向着东面的木窗打开一条缝,果真在远方的山壁上看到了一个洞。“孔兄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个洞?”陆从之指着山洞向孔傲说道。   那山洞孔傲也看到了,他点了下头,让马夫勒住马,自己则抱着陆从之跃进那个山洞。   借着天光,陆从之和孔傲看清了山洞中盘坐着一个已化作一具枯骨的人。   陆从之见《套路集》里的内容一步步的变为现实便有些兴奋,孔傲的神情却颇为古怪。   陆从之继续往下看着《套路集》,边看边把上面的内容向孔傲转述。“这上面说获取武功秘籍的方法是跪在这堆骨架的正前给他磕三个头。还得磕头?”   “不用。”孔傲用脚在白骨前踏了三下,被踏过的石面即向两边分开,露出了之下的一个木匣。   “这也行?”陆从之诧异的拿出木匣打开,取出了里面的秘籍。   看见秘籍表面娟秀工整的写着的“玉女神功”四字,陆从之直想把这秘籍丢出山洞。   孔傲早看出了那具骨架是女人的骨架,看到这秘籍的名字后倒也不感奇怪。他拿过秘籍翻看几页,评价道:“平平无奇。”   “仅仅是平平无奇?《套路集》可是说练会这本秘籍就能成为一代高手呢。”   “武人重名,这若真是能够令人成为高手的秘籍,这女的就不会在这个山洞里终结此生了。”   “说的也是。”陆从之不再去管《玉女神功》,接着往后翻《套路集》。他原以为往后的内容也是关于这个山洞的事,可接下去的内容却零零散散千奇百怪。   比如“车祸失忆”啊,再比如“身患绝症”啊。直到看到一条“魔教教主与武林盟主相爱相杀,杀完上-床大战三百回合”后,陆从之果断的合上《套路集》,并拿过孔傲手中的那本《玉女神功》,将两本书一同放入了木匣中。   孔傲看着陆从之的动作猜出了陆从之这是将《套路集》也放到了木匣中。他看着被放回原处的木匣,问道:“你不要那本《套路集》了?”   “《套路集》上说魔教教主会和武林盟主行床笫之欢,请问魔教教主,你还要让我留着它吗?”   介于新任武林盟主还没有选出来,孔傲便自动把木机道人代入为武林盟主。想着木机道人的长相,孔傲面皮一抽,拿出一块散碎银子就往木匣弹去。   银子击中木匣后竟擦出一片火光,火光蔓延的飞快,转瞬即包住了那只木匣。不消多时,木匣连带着匣中的两本书,都被烧成了灰烬。   授课大业   圣教的势力到底有多大?跟着孔傲蹭吃蹭住的陆从之算是见识到了个大概。一路上,凡是豪华的客栈,美味的酒楼,几乎全都是圣教的生意。   又一次贪嘴吃撑了的陆从之躺在天字一号房的雕花楠木大床上,摸着身旁丝润水滑的锦被感叹道:“一个客栈的床都比我睡的床好。苏州织锦的缎子,居然用作被面。奢侈,太奢侈了。”   陆从之慨叹的夸张模样看的孔傲好笑,他边揉着陆从之的肚子帮他消食边说:“你要是喜欢,回殷城后给你那送几床便是。权当酬劳。”   孔傲现在说的酬劳,正是回报陆从之所写的《食住记》的酬劳。上路后,陆从之便过起了吃美食-住好店-偶尔赏个景的悠闲生活。悠闲的生活固然是好,却也着实无聊。陆从之闲时笔兴大发,就随手写了几篇名为《食住记》的游记,又随手把游记飞鸽给了江湖杂谈的报局。   无巧不成书。那期的江湖杂谈上正好空着一处版面,陆从之的游记便填了这个空缺。报局和陆从之都没想到的是,陆从之的游记一经登出便大火,顺带着连游记中提到的酒楼客栈都大火了一把。而这些大火的酒楼客栈,全是圣教的生意。   想着那些借着自己的宣传而赚的盆满钵满的圣教店铺,陆从之转转眼珠,说:“几床被子就想抵了我的酬劳了?想得倒美。”   “那你要我拿什么来抵你的酬劳?”孔傲俯身罩在陆从之的身上,摆出苦恼的神情说道:“我能抵给你的东西可不多。”   “我想要的你一定有。”陆从之抓住孔傲的衣领将孔傲拉近自己,张嘴吻住了孔傲。   深吻结束,气氛正好。   陆从之推推孔傲,说:“把我的动作辅导书拿来。”   感情进行到这一步,再接下来的事情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陆从之为了这接下来的事已然准备了许久,而这全部的准备,就是观摩动作辅导书——《龙阳十八式》。此时此刻,陆从之觉得是时候用实践去验证这本关于生命大和谐的真理书了。   “用不到什么动作指导书,那上面的动作我都能教你。”孔傲啜吻着陆从之的眉眼说道。   “用得到。”陆从之捧着孔傲的头,直视着孔傲郑重道:“孔兄,我想给你一个完美的回忆。”   连通到陆从之脑回路的孔傲脸上的表情明显的错愕了一瞬,随即,孔傲忽悠道:“我手把手的教你总比你看着书上生硬的图画自学要来的好,你学的也更快些。”   “真的?”陆从之狐疑道。   “真的。”孔傲挥灭了灯,在黑暗中进行起他手把手的授课大业。   作者有话要说:   倒数第三发^o^ 第52章 身心舒畅   未来公公   既然这世上能有“近乡情怯”这个词,那么这世上就必定存在“近乡情急”这个反义词。陆从之的情况,毫无疑问是后者。   临近殷城,陆从之就抛弃了低奢大马车,换上了快捷小马匹,咯哒咯哒的往殷城府衙奔去。   最先看到陆从之的是掐算出陆从之的归期,等在府衙大门前的陆二哥。陆二哥待陆从之下马站到自己跟前后,搓着下巴说:“胖了。”   陆从之挠头一笑,向陆二哥介绍起身边的孔傲。“二哥,这是孔傲。”   哪怕陆从之不说,陆二哥都能猜出面前这个凤目薄唇,面带笑意的男人就是孔傲。这次去真国的经历陆从之都在书信中写明了,故而知道孔傲对家弟有救命之恩的陆二哥在见到孔傲时便十分客气。   陆二哥双手抱拳,向孔傲拱手道:“舍弟此次远行,多亏了教主的看护。”   孔傲从善如流道:“二哥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孔傲的回答在陆二哥听来有些怪怪的,陆二哥皱了下眉,一时又说不清孔傲的话奇怪在哪里。   陆二哥按下心中的感觉,带着孔傲向府衙内走去。年节将至,府衙内该有的年味儿并不少,只是远不如去年来的浓。   这其中的缘由陆从之自是清楚。   想起陆道邦,陆从之仍旧难掩失落。孔傲见状趁陆二哥不注意牵了下陆从之的手,陆从之回以一笑,转换心思问道: “二哥,家里怎么就你一个人?”   “父亲近日和普会寺的慧能大师成了好友,全家人都去听慧能大师讲佛去了。看这时间,该是快回来了。”   陆二哥说完没多久,果听到一阵马蹄车撵声。陆府众人循序进府,走在陆夫人之后的陆大嫂,远远看见陆从之,竟越过了陆夫人,径直走向陆从之。   陆从之走前陆大嫂还是一副被长子之死打击的一蹶不振、日日以泪洗面的模样,没想到几月之后再见时,陆大嫂虽仍有些憔悴,但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陆大嫂走到陆从之近前,面上带着说不尽的感激。“一个月前,慧能大师对我说有人斩断了道邦的尘缘,令道邦无所挂念的重入轮回去了。起先我还不信,结果过了几天就收到了你的信,我才知道你这次是为了道邦出的门,也信了慧能大师的话。方才,慧能大师帮道邦算了一算,说道邦已经投了一个好胎,自此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陆从之对神佛之事向来不信,却也顺着陆大嫂的话往下说去。他深知慧能大师的这几句话对陆大嫂来说是多么的重要。那既是一种安慰,也是一种解脱。   陆大嫂拿出两个护身符,一个递给陆从之,一个递给孔傲。“小叔子在信中说此次出行,您帮了他很多,我一个妇道人家报答不了什么,便只能动些小心思。”   “若是不忙的话,便留下来一起吃顿饭吧。”陆大人适时走近说。   孔傲收下护身符,欣然应下了未来公公的邀请。   身心舒畅   除夕之夜,散席之后,陆从之在小佛堂中替陆道邦点上了一盏长明灯,然后又给自己点了一盏。   “点上长明灯,散鬼抓不到。”陆从之说完轻笑一声,对着陆道邦的那盏长明灯说道:“母亲总说不成家不成年,不成年就要在除夕夜点上一盏长明灯,以防被那些魑魅魍魉抓去。不过,哪怕现在不给你点长明灯,也轮不到你被抓了。”   陆从之倒了两杯酒,一杯放到陆道邦的长明灯旁,一杯放到自己手边。“北方连连传回捷报,道邦,我觉得这次我朝同真国的战争,我们会赢。你盼望的边关百姓扬眉吐气的日子,也许在几个月后到就会到来。到时候就是‘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侄’了。”   陆从之说罢向陆道邦的酒杯遥遥举杯,仰头喝尽了杯中酒,才接着往后说下去。“前年你外出游学不在家时,你的长明灯是我替你点的,今年我又替你点了一次。再往后,我就不帮你点了。道邦,一路走好。”   两盏长明灯在佛像旁静静燃烧,既没有无风自动,也没有骤然变亮。陆从之笑笑,走出了小佛堂。   小佛堂门口站着等了不知多久的孔傲,两人目光相接后都没有说话,只默契的将手牵在一起,牵手从偏门出了府衙。   子时将过,街上放鞭炮的人已不多,烟火更是鲜见。听着偶尔传来的鞭炮声,陆从之停住步伐,注视着孔傲说道:“我想写本《武林正传》,把武林旧事的真相都写出来告诉世人。”   “需要我带你去看看我教记录的武林旧事吗?”   陆从之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顺着孔傲的意思趴到了他的后背上。孔傲的轻功极佳,即使背着陆从之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速度,两人仅用了三刻的功夫就到了圣殿之中。   陆从之看着圣殿地面上暗红色的花纹,问:“这些花纹是做什么用的。”   “这些花纹与七间刑室相连,一旦有人进入刑室,他们受刑后流出的血便会有一部分沿着花纹流入圣殿。”孔傲用脚点着颜色较重的一条花纹,说道:“这条花纹与西侧的刑室相连。正魔之战时,我故意将刑室说成退守点,想趁此除了圣教中贪生怕死之人。结果阴错阳差,最终进到西面刑室的竟是木机道人和他带领的术仓派。”   孔傲说完扭动机括,打开了一扇门,门后是长燃不灭的鲸油灯和色彩鲜艳的无数壁画。孔傲率先走进甬道,说:“从这里开始看吧。”   陆从之跟上孔傲,看起了墙两侧的壁画。孔傲陪在陆从之身边,对那些壁画不时做一下说明。   直至看到最后一幅正魔之战的壁画,陆从之抚摸着壁画,说道:“孔兄,你可还记得你曾问过我何为正邪之分?”   “记得。”孔傲含笑问道:“你现在可有答案了?”   “嗯。”陆从之缓缓说道:“正邪之分,在于可否遵从武林人所定下的规则。正道门派与圣教所行之事并无太大区别,但因其做出的事在规则之内,故而成为正。圣教行事随性,无视规则,损害了遵守规则之人的利益,不被遵从规则之人所容,便成了邪。所谓邪魔歪道,不过是利益受损者泼的一盆脏水。这江湖之中,本就没有纯粹的正,亦没有绝对的邪。”   孔傲总结道:“只不过正道用利益换名声,我教用名声换利益。”   “总而言之,还是咱们圣教占了便宜。”陆从之与有荣焉道。   “咱们”两字听得孔傲身心舒畅,作为回报,他也让陆从之由内到外的舒畅了个爽。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预告   明天《姿势不对》就要开更哒~   日更哒~   ……虽然日更的字数很可怜……   但还是捧大脸的求点击啦啦啦(^з^) 第53章 正文完结   一语成真   既然打定主意要写《武林正传》,陆从之便认真准备起来。他买了一堆诸如《江湖旧影》、《大话武林》之类的书搬到了甬道中后,就日复一日的呆在甬道中比对着壁画及孔傲拿来的圣教编年记研究起了那堆书。   不同于圣教较为公正的记录,在《江湖旧影》这类书中,正道门派的形象清一色是伟光正的,其所做之事也全是出于道义,而像圣教这样的魔教,在书中的形象便是另一个极端。这种脸谱化的门派形象令陆从之倍感不爽,并更加坚定了他“还江湖一个真相”的决心。   圣教的历史太过悠久繁杂,即使陆从之只打算编写近五十年来的武林往事,也为此付出了不少的时间,光是研究这五十年中的大小事迹,他就研究了小半年。待他完成书稿,时间已经倏忽一下跳到了八月了。   在这期间,辉朝在与真国的战争中大获全胜,真国亦在草原上诸个部落的围攻下再不复往昔辉煌。   战争既是灾难也是时机,铁弗部落抓住时机,一举成为了草原上最为壮大的部落之一。朝廷怕新崛起的铁弗成为下一个真国,铁弗怕辉朝在它势力未巩固时来一招过河拆桥,两方且怕且担忧,想到了一个共同的点子——和亲。   最先做出行动的是铁弗。为表诚意,拓跋峰决定亲自去辉朝求娶公主,顺道看看那陆姓小子。   介于拓跋峰进京打的是朝拜的名头,故他每到一地都会有当地官员接待他们。进入殷城,接待他的是陆大人与几位当地官员,以及离着接待队伍八丈远的陆从之。   拓跋峰打眼一看就明白了陆从之这是编外人员,他对陆从之一挥手,示意他待会儿见。陆从之会意,改道驿馆,准备到那去等拓跋峰。   拓跋峰一行人安顿下来时,已是酉时了。他换上身汉人的衣服,出驿馆找到了坐在驿馆旁小茶摊那歇脚避日头的陆从之。   陆从之见拓跋峰走近便结了茶钱起身快步走向拓跋峰。“拓跋兄。”陆从之拍了下拓跋峰的肩膀,说道:“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面了。”   “其实也不算很快。”拓跋峰看着陆从之说道。   数月不见,陆从之的身量长了不少,面上的稚嫩之气也渐渐浅淡,青年感在陆从之的身上愈发加重,糅合着陆从之尚未褪去的少年感,既矛盾又和谐。   陆从之没察觉出拓跋峰话中的深意,犹自兴奋道:“殷城有几家酒楼的菜色很不错,拓跋兄你在殷城的这几天,我定要带你好好地品尝品尝中原的美食。”   “心意我领了,不过这饭估计是吃不了这么多顿了。我明天一早就要走了。”   “就从这里呆一晚上?那你回铁弗时还会经过殷城吗?”陆从之问道。   “应该不会。”拓跋峰随陆从之进了一家酒楼包厢,落座后说道:“我这次去京城是为了娶公主,若能娶得公主,大概就不会再从这里回铁弗了。”   “娶公主?硕丰长公主?”陆从之瞪大双眼道。“我听说当朝适龄的公主有好几位,谁知道皇帝会指哪位公主来和亲。”   “一定是硕丰长公主。”陆从之肯定道。他给拓跋峰倒了一碗酒,倒完酒说道:“硕丰长公主生性洒脱勇敢,和拓跋兄你最配不过了。”   拓跋峰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喝完了陆从之倒给他的酒。酒过三循,菜过五味。两人的话题竟聊到了战前送玉的那件乌龙事上。   拓跋峰笑着说道:“这战前送玉在你们中原有什么说法我还是懂的,你要是个小娘,说不准我就收了。”   “都说了多少遍,我那时是魔怔了。”陆从之反驳完忽想起了雷爽,要是雷爽此时还在,他听到这话不知该多高兴。兴许,就着这句话他就能发布无数稀奇古怪的任务。陆从之笑笑,不再去想雷爽,换了别的话题去堵拓跋峰的嘴了。   翌日天明,陆从之同孔傲在城门那共同送行拓跋峰。目送着拓跋峰一行渐行渐远的身影,陆从之对孔傲说道:“我当初说把硕丰长公主留给情敌三号,没想到真的一语成真了。”   “世事无常。”孔傲顺着陆从之的话随意接了一句,而后掏出几封信说道:“你寄书稿的那几家书局来回信了。” 正文完结   这几封回信的遣词柔和用句客气,表达的意思却十分明确,《武林正传》的观点与主流不和,不适宜发表。   这种情况陆从之早就预料到了,甚至于连应对方法他都想好了。没人愿意接手他的书稿,他便自己印自己卖。印刷这部分由他来负责,至于售卖,就要依靠圣教了。   陆从之这些年存的全部银子满打满算就印了一千三百本书。书被印好之后,便乘坐着马车去往了几个较为繁华的城镇。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陆从之看着各地书店传回的消息,沮丧到无以复加。当初运出的一千三百本书,现在剩余一千零八十一本。三个月,就卖出了两百来本,这其中还包括了书局老板自掏腰包买的不知道多少本书。他的《武林正传》,完全彻底的扑街了。   “我承认《武林正传》写的是平淡了些,可这些平淡才是真的啊。”陆从之郁卒道:“两百一十九,这个数也太惨了。”   “一般没人愿看平淡的真相。”孔傲翻着《武林正传》上记述自己那部分的内容,道:“在你眼中我就是这么个形象?温和?”   陆从之合上《武林正传》,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您还诡计多端阴险狡诈。锻体茶?哼。”   一提起锻体茶孔傲便萎了。照他想来,把教主夫人专用茶“令茶”说成“锻体茶”骗陆从之喝下去的事情可以瞒陆从之一辈子,可千算万算,漏算了孔腾。   那日孔腾一闲,便为陆从之解了一惑——为什么孔傲总是能精准的找到他。   此惑一解,抓住孔傲小辫子的陆从之立即为自己争取起权益——他要把孔傲长期以来的夜间以及日间教学从孔傲的身上实践回来。   看孔傲神色不对脚底抹油就想溜,陆从之登即跃到孔傲的后背上,恶狠狠道:“小娘子,今日看你往哪逃。”   “小娘子”孔傲背着陆从之闪身来到床前,放下帷幔开始了他们算不清第多少次的上下之争。   而这结果嘛,只能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啦啦~   还会有几篇番外,依旧求临幸啦啦啦 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